“谁呀,这么讨厌,大清早扰人清梦。”叶苏揉着眼睛,睡眼朦胧地说道。
陈胜显然不想和他废话,一个箭步跨到吴广床边。
“叔,醒醒,那卜者说了今天早上要来助我们一臂之力,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我们还是早些去军营前候着呀。”
“嗯好。”吴广听到陈胜的话,立马清醒几分,爬起来穿上鞋子就和陈胜一起走了出去,叶苏本来睡眠就浅,此刻也是睡意全无,想看看那算卦的老者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毕竟事态发展和史书记载已经有了些出路,他想看看是否还是如史书所记载的那样,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你说这么半天怎么也没见人来呢”,叶苏向身边的吴广抱怨道。
“再等,,”吴广话还没说完又立马改口,“来了,涉,你看,那远处是不是两个人影。”
“是了,一定是那老先生口中的弟子,涉,快随我去看看。
“别人就是往这边来..”
吴广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胜拉着朝那两人跑去。
“请问几位军大人需要鱼嘛,刚从河里抓来的,新鲜着呢。”两人中瘦点的那个看着陈胜走过来说道。
陈胜有点懵。
???“啥”?
“什么鱼不鱼的,你老师交代你的事呢?”
“什么老师,这位大人您在说什么?”开口的依然是那个瘦子。
“不是昨天那卜卦摊上的老人家让你们过来的吗?”陈胜挠了挠后脑勺,纳闷的问到。
“这位大人,这鱼您还要不要了,都是刚从河里捞起来的,保证新鲜。”两人中胖点的那个终于开口了,边说话还边自筐里捞起一条鱼来,只是捞起来的鱼似乎是死了一样,很是没有生气,胖子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又慌忙地将鱼塞回框里。
“行了,行了,谁管你新鲜不新鲜。”陈胜不耐烦的打断他。转身就向军营里走去,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等下,涉。”吴广感觉其中有些问题,一把拉住陈胜,然后继续说道:“你不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吗?连天大雨,我两捉的时候可是一点收获没有,他们哪会有这么多“新鲜”的鱼?”
陈胜似乎也是反应过来,看向吴广说道:“你是说..?”看到吴广肯定的点了下头,陈胜更确定心中的答案,又回过身看向两个渔夫,
“你们这鱼怎么卖?”
“不要钱,白送的。”那胖子缓缓开口说道。觉察出陈胜等人的疑虑,胖子轻叹口气,又开口说道:“阁下可是那楚地旧人?”
陈胜稍愣了下,又连忙激动的答道“是我,是我。”只是转念一想,陈胜又颇有些郁闷,开口问道:“既然是你老师派来的,为何一开始不与我直我,和我在这圈圈绕绕的,这是何意?”
“唉,实不相瞒,我老师交代过,此事不用让你们知道,老师说他自有主意,而且我们也怕让其他人知晓了此事,这实在没想到您这...”胖子欲言又止。
那个瘦子接过话茬,“啊呀啊呀,谁能想到啊,你这大清早上不睡觉,在门口守着干嘛。子良啊,我觉得这人也没师傅说的那么不靠谱阿。”
被唤做子良的胖子听了这话面露一丝尴尬,用胳膊戳了戳瘦子,“你乱说些什么。”又恭敬向陈胜施了一礼,“师弟不懂事,没能理解老师之言,老师不是这个意思,还望阁下见谅。”
陈胜大手一挥,“没事没事,快和我说说,你们老师派你们来干嘛,怎么装成渔夫了?”
“这...”子良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说道:“其实这些鱼就是我们老师的主意,不过现在还不方便告知其中的奥秘,待会你就知道了,你指个路,我俩送到伙房去,你别跟过来,以免有人生疑。”
陈胜虽然一头雾水,还是指了指伙房方向,看着两人走远,回过头向吴广说道:“叔,你说他们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神神秘秘的。”
“我也不清楚,人家既然有主意,咱们只管看着就是了,你这么急躁反而容易露馅。”
“你说的也是。”陈胜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于大事无益,只得按捺住心中的好奇。
不过走上来的叶苏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如果史书记载没错的话,猫腻多半在这些鱼肚子里边儿。
...
今天一整天依然是在凿山开路中度过,中饭也是别人提过来的,那两个将尉似乎越来越不打算客气了,派了五六个人来监督,一刻也不让人休息。直到天实在黑的看不见,才放他们回去吃饭。
只是一路上碰到的人都会停下来向陈胜问好,恭敬有加,还有的不敢近前,只在远处三两成群的看着这边,不住的讨论着。
“叔,那两个人究竟做了些什么,我怎么觉得这一路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如此怪异?还是昨晚的事起效果了?”一行人径自走进军营,陈胜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询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他们说了秘密在鱼里面,那想必还是要去伙房找答案,走吧,先去吃饭,累了一天,大伙儿都饿了。”
陈胜点头应允,一行人径自走向伙房。只是还没等走进去,就有一堆人自里面出来。毕恭毕敬地将陈胜一行人迎进去,还没等陈胜开口询问,就有人抢先说道:“陈屯长,您可真是天选之人啊,我老吴一开始就觉得您威武不凡,日后定能有一番作为。”
“发生了什么,老吴你说这话是何意?”陈胜故作不解的问道,虽然知道是老人家的主意起了成效,但他还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陈胜心中肯定是已有一二,说他故作姿态也不为过。
“陈屯长,您是没看到呀,昨天晚上,南边破庙那边,好家伙,那场面,那叫一个壮观啊,都快把我老吴的眼珠子给吓吊了,您要说这鬼火我也见过,但您是想不到,昨个晚上那火密的呦,搞不好还以为是那些个神仙显灵了呢。”老吴讲的眉飞色舞,吐沫横飞,弄的有洁癖的叶苏不禁悄悄往吴广身后躲去。
陈胜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些得意,只是这陈胜明显还想继续装着糊涂,因而又继续问道:“哦?竟有此事?但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涉不过是个小小的屯长,此等神迹现世,难道不是因为当今陛下治世有方吗?”
“哎呀,陈屯长,您就别谦虚了,昨个晚,那便山漫野的声音我老吴可都是听的一清二楚,那可都在叫您陈屯长的名字呢,还有,今天咱吃的的鱼可各个都有古怪。”
终于说到正点上了,“什么古怪”,陈胜打断老吴的絮叨,急迫的追问道。
“您看,就是这个,几乎每条鱼肚里都有这玩意儿。”一个伙夫送上来几条锦带。
陈胜忙接过去仔细看了看,每条上面赫然三个大字“陈胜王”。陈胜大惊,不禁在心中感慨。“,天助我也,竟与我昨夜所为不谋而合!神人也,先生真乃神人也。”
虽然心中狂喜,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到味,陈胜装作非常吃惊的样子说道:“这..这是何意,怎怎怎..发生此等事情。”
这老小子装的还真像啊,这要放在我们那年代多少也是个影帝级的人物,叶苏内心不禁暗自悱恻。
不过拍马屁的人在什么年代都不胡缺,这边陈胜话音未落,那姓吴的立马就接过话茬。
“诶呀哎呀,陈屯长,这可是上天的旨意啊,暴秦无道,致使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您是上苍派来拯救我们的啊,您看这两天发生的这些事,哪一件不是非同小可,而且这些天您的所作所为,为弟兄们做的事情,咱们可都看在眼里,我老吴对您那可是崇拜的五体投地啊。”
“叔,这事你...你怎么看?”陈胜问道。
吴广那能不知道陈胜的用意,不就是让自己当托嘛,于是立马开口说道:“涉,此乃天意啊,天意不可违,况且你来带领我们本就是众望所归,此次大雨误期,横竖都是一死,索性,咱们就反了如何?”
“这..这这这这,叔,你怎可怎可...这般..”陈胜假意推辞。
叶苏看在眼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等假意逶迤推脱的本事还真是自古便有,代代相传啊。就算是两千多年后,也有那么一批人使的熟练,这也算的上是一门学问了。
吴广虽然正直,却也知晓此间学问,又复劝道:“涉!你还在犹豫什么,这可是八百多条人命啊,我知道你绝无谋逆之心,但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我们不反抗,就只能等死啊,你在军中威望甚大,兄弟们都服你,大伙的性命皆系于你一人之手,你难道就不为他们想想吗?”神情肃穆,语气凄婉,真是令人怆然涕下。
诶,叶苏,这下高帽子一戴,事情就好办多了。叶苏也算得上个博古通今,自然知晓此件门道。自古起义造反这等事总是要先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的。
果不其然,陈胜装作面露犹豫,过了好半天才开口道:“这,倘若只有我一人,自是不在乎这生死,但想到还有这么多弟兄,我..我实在是..唉,既然这样,那我便不推脱了。”
话音刚落,众人便开始吹捧起来。
“有了陈屯长的领导,我们一定可以成功。”
“是呀!是呀!陈屯长一定可以带领我们推翻暴秦的。”
“这下大家伙有救了。”
“我们以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
诸如此类的讨论声不绝如缕,其中还间杂着一些欢呼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伙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居然已经开始憧憬美好未来了。而且连平日不苟言笑的吴广也参与其中,狭窄的伙房里一时间好不热闹。
可能是生活在没有压迫和剥削的年代,叶苏对古人这种莫名其妙的乐观心态并不理解。而且对于这伙人的结局,叶苏也一清二楚。
但此刻叶苏不忍打断这群人的盲目乐观和愚昧自信。毕竟有追求和理想,并且还能为之奋斗,倒也算的上是件幸事,而且,起义之事也接近尾声,这意味着自己也快完成此件任务了。想到着,叶苏也不免勾出一丝微笑,当然,叶苏肯定不是为这伙人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