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吃人河往西走不到两天,地势突然拔起,一座巨山横在视野前。古人游行至此,见此山险峻陡峭,直入云际,飞禽异兽奔走,竟丝毫不惧陌生人。山下居民淳朴,长寿,鹤发童颜老人居多,是为人间祥和之地,称之为“万寿山”。
万寿山山脚下有一条清可见底的小河,村中居民生活用水皆来自此河。木芙蓉抱着一盆母女昨夜换洗的衣服来到河边洗,洗完自己的外衣后翻到女儿的衣服上,发现上面竟然有血渍!
木芙蓉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但她暗中发誓一定会把她带大,不论自己要吃多少苦。她先用捣衣杵将茶籽拍碎混在衣服里,然后小心翼翼的拍打。
突然,她觉得一阵头晕,长期吃不饱又大量劳力让她经常犯晕病,她只好坐在石头上喘口气。
这时从一只坏了一点的果子从上流飘来,被木芙蓉的木盆挡住了,木芙蓉捡起一看,只坏了一点点啊!闻着这股水果腐烂的香味,她咽了咽口水:把烂的挖掉,不也可以吃吗?她用指甲把坏掉了的果肉剃掉,然后咬了一口。
甜到身体都酥软了!
她狼吞虎咽的将果子吃掉,意犹未尽的看了看吃剩的核,才扔到河里。
被挖掉的果肉和果核在她洗衣服的下流不远处居然重新组合,露出了半边诡异的笑脸!流进了不远处的吃人河。
彭思涵的心情绝对可比这鬼天气,一直阴沉沉的,既不出太阳,也不下雨。
孙悟空好几次都想跟她说话,都被八戒给拦住了。也不知道梦妖勾起了她什么回忆,这几天她或许多愁善感,总是望着远远的天,然后叹气。酸奶早习以为常,撒着轻快的脚步只顾着跑。
孙悟空终于忍不住,阴着脸说道:“这个天气真是糟透了。”
八戒笑了笑,道:“我宁可再坏一点,下场雨就好了。”
“为什么?”
悟净若有所思,悠然道:“下完雨,不就是晴天了?”
彭思涵突然接道:“那万一一直下雨呢?”
三人立刻不做声。
一直下雨,那就只能去不下雨的地方了。可是…
“淅沥沥…”
八戒仰头,颇为意外:“真下雨了?”
彭思涵赶紧拍了拍酸奶,喊道:“跑啊!”
酸奶立刻狂奔了起来,孙悟空等人也赶紧跟了上去,瞬间就把江流给甩开了。
雨并不大,江流望着他们的背影,并没有走的很快。他很想彭思涵在他身边,但并不想和他们三个人相处,尤其是孙悟空。
突然,他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四周一看,因为下雨,四周都是水雾蒙蒙,看不到远处。莫非又是妖怪?他有些害怕,赶紧加快了脚步。
这是一个还算比较繁华的小镇,彭思涵和三人一齐在大街上找能住宿的旅店。经过一家大户人家时,一个十一,二岁,银色短发的女孩突然从大门被推出摔倒在地。一群和她差不多同龄的孩子指着他做鬼脸:“栀子花,长得黑,身上臭,小乌龟!”
那小女孩不哭也不闹,低着头从他们人缝中钻进去。
一个穿着比较华贵的小孩挡着她说道:“等一下,谁让你进来的?你说你爸爸是乌龟,我就让你进去!”
小女孩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说话。那群孩子跟着起哄,大声喊:“说啊!你爸爸是乌龟!”
八戒见那女孩,突然全身一震,冲上去对那群小孩吼道:“以后谁敢欺负她,我就要他好看!”
那孩子不服气,说道:“我没有欺负她,他爸爸就是乌龟!”
八戒额头青筋可见,但碍于对方只是群孩子,只能压下怒火。她看那女孩脸上五六处抓痕有旧有新,显然被虐待不止今天。温柔的说道:“小姑娘,你爸妈呢?”
那小女孩摇摇头,说道:“妈妈出去洗衣服了…”
“爸爸呢?”
小女孩平静的让八戒心碎:“我没有爸爸…”
一众孩子哄然大笑,满意的散去了。
彭思涵,孙悟空和悟净都是一惊,见那女孩全身肤色居然是棕褐色,和普通人都不一样。八戒将她衣袖拉起,只见一条手臂到处都是伤疤。
“你们在干什么?”木芙蓉远远的见女儿被一个男人“挟持”,跑过来对八戒头上一砸,木盆里的衣服都散落在地。“走开,不准欺负她!”
那女孩对木芙蓉说道:“妈妈,这个哥哥没有欺负我。”
八戒将头上的衣服放入木盆,却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他心里一紧,苦涩着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木芙蓉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已经回答了:“栀子花。”
八戒默不作声,将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抖去灰尘,整齐的叠在木盆里。问道:“你是在这户人家做工么?”
木芙蓉见他竟是紫色皮肤,必定是妖怪无疑,她不但不怕,居然多了几分亲切感:“是…”
八戒和她眼睛一对,露出一丝诧异。
目送她们母女离去,八戒眼中净是疑云。
“八戒!”彭思涵见他呆在那里,还以为他看上那对可怜的母女了。“走啦!”
八戒突然用力拍门,门环拍的“砰砰”响。不一会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打着哈欠慢悠悠走来:“来了来了,大清早谁啊?我的天,大正午了…你们几位有什么事?”
八戒说道:“这家主人姓什么?”
家丁上下打量:“这位兄台有何贵干?”
“我们是奉东土大唐皇帝任命,去西天取经的使者。路过贵地,借你老爷家住两天补补粮食清水和随身衣物。”
那家丁将信将疑,说道:“这我做不了主,我去问问管家。”说罢一溜烟进去了。
彭思涵问道:“怎么了?”
孙悟空拉住她,摇摇头,道:“刚刚那女孩,和八戒一样是半妖。”
彭思涵一愣,怪不得八戒要把这闲事管到底,原来是因为他看到那女孩受欺负,想起自己小时候了?
不多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小步赶来,对众人一辑,道:“各位专使,能否让小的过目一下通牒?”
八戒向彭思涵使了个眼色,彭思涵取出通牒,下意识去找江流,但发现江流居然不见了!
悟净说道:“别找了,刚刚下雨我们跑的时候他就没跟上来。”
那管家见了通牒无误,赶紧吩咐下人将安排上房招待他们住下。
“请问一下,栀子花母女两个是怎么回事?”处理好房间的事,八戒拉住管家问道:“为什么你们对那母女特别歧视?”
管家愣了愣,瞧着四下无人,赶紧关上窗子小声道:“专使有所不知,十多年前木芙蓉上山摘栀子花做菜,谁知被一个妖怪迷惑了,还生了这个丫头。那妖怪还有几个兄弟,五六年前被他一个哥哥给吃了,那血啊…流的整条河一个月都是红色的,流到下游的流沙河里,几年了周边还住不了人呢。我们求她们母女搬走免得连累镇子里的人,可她们不愿啊。大人们冷嘲热讽,镇子上的少爷小姐们不懂事,当然拿她寻开心了。”
“你们老爷就不怕妖怪?”
提到他们老爷,管家颇有自豪:“我们老爷可是位神人,两年多三年前搬到这里后,立刻清了镇子上这条河,附近的人这才慢慢搬回来。”
了解了这件事,四人聚拢在一起。彭思涵难免有些担心江流,但她也感觉得到他们三个都不喜欢江流,而江流也是如此。
八戒率先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很不寻常,到处都透着邪。”
孙悟空漫不经心的说道:“这座庄子妖气冲天,只怕那庄主就是个妖怪。”
悟净笑了笑:“关键是那个女人也都是一身邪气,然后她遇到了妖怪,有个半妖的女儿。”
八戒断然说道:“她不是妖怪。”
“我知道,只是很好奇。”悟净正色道:“你们也知道吧,他们镇子这条河刚好连着我那条吃人河,他们叫流沙河。自我来那天起,就有妖怪居住。只是我当时为了躲避追捕,没有去找他们麻烦。”
彭思涵问道:“那个阿姨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