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奕羲的话在朝堂上一石激起千层浪,毕竟谁能想到夜族质子竟是金皇的旧友?
“吾友!”金皇大步向前,他有些激动,本想拥抱质子一下,但好似突然觉得这样的举动会失了身份似的,双臂扬起一半便停了下来。他穿衣风格向来不拘小格,此刻龙袍还是半敞着。朝阳冉冉升起,金身的阳光透过大殿的门打在了他小麦色饱满的胸肌上。
哇塞——这身材也太好了。小貂被夜奕羲抱在怀里,看的眼睛都直了。
夜奕羲似乎注意到了小貂的视线所在,心里涌出一股不悦,他抬起大手,捂住了小貂的眼睛,用只有貂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倒是好色。”
金皇矮上夜奕羲半个头,要抬起脸才能和夜奕羲的眼睛对视。此刻他将双手拍上夜奕羲的肩膀:“别来无恙!”
这氛围……当真是……十分……奇妙了……
夜奕羲扯扯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微笑来:“多年未见,你还是这么地……放荡不羁啊…”
“吾管教无方,夜质子可受惊吓?”
“咳咳。”夜奕羲咳了一声,脸上有些忧伤:“我是无妨,只是金皇赐予我的小男仆为救我,在火中……”他像是没敢再说下去,为了憋着眼泪似的,声音停下,叹了口气。
听闻当真是死了人,肆月的心理“咯噔”一声,小脸吓的雪白。她平日里虽然骄纵霸道,但是谋害他人性命这等事还是从未做过的。不等金皇问罪,肆月便跪爬到金皇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肆月知错了!肆月……肆月愿自罚禁足……不!禁足不够,肆月愿自前去为父王守火鸢关三年!”
说到这火鸢关,当年其实是极南地方的一片大海。传闻开天时期的金皇太祖因与夜族老祖争抢海下的资源矿脉,两个老顽童语言摩擦,夜族老祖先下手为强刚将海水搬空,金皇太祖就一怒之下用圣阶红莲异火烧了那片土地,结果当年的矿脉就埋在了红莲异火之下,谁也没法得到。那大火直至今天还在燃烧。火鸢关条件恶劣、土地贫瘠。每年守关的将士都会因受不了异火强悍的温度和本源精气,不到半年便爆体而亡。但因异火之下有着广袤的资源矿脉又不得不守,是最让当今的金皇头疼的一件事。若肆月去守,虽然艰苦,却有可能传承到太祖红莲异火的心得……
“既吾儿诚恳如此。言必信行必果,今明两日你便着手前去吧。”金皇背过手去,假装愠怒道。
……
……
御书房内。
仕女点起了龙涎香,榻上小桌放着热气腾腾的奶黄包和海鲜粥。
夜奕羲也换上了整洁干净的衣裳,正与金皇坐在小桌前吃着早餐。
当然,小貂也在,小貂也想吃。貂的一生还没吃过御膳,此刻正眼巴巴的望着桌上的早餐,不时的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舔嘴巴。
“这玩物倒是惹人怜爱。”金皇看着坐在夜奕羲肩膀的小貂笑眯眯的说,“君之情妙哉?”
“嗯,还不错。”夜奕羲慢悠悠的吃着粥,用筷子夹出一块鲜虾给小貂,小貂顿时美的“唧唧”叫,对这个看上去霸道实际上温柔的人类表示感谢。
貂抱着鲜虾香滋滋的啃着,听夜奕羲和金皇聊天。
“想当初你我二人日日在药田谈论今生……如今……”金皇话音未落,便被夜奕羲打断了。
“肆月的事已经解决,你应我的事也该兑现了。”夜奕羲直奔正题。他确实心情不错,只要这次不出意外,他便可以争取以看看金国大好河山为由出行收集药引子了。
想到这里,夜奕羲轻轻的摸了摸小貂柔软的脑袋。虽然他打小被魅姑和兄长养大,魅姑和夜麟日夜忙于夜族大事,很少有时间能陪伴夜奕羲。他又是个修炼废材,小时候没少遭人白眼和嘲笑。童年的他也从未有过玩伴和朋友。
直到十六年前来金国做质子,认识了那时的金皇:徐植。
十六年前,徐植还是个药田里的药童,他那时十六岁,夜奕羲十岁,徐植当时最大的爱好便是每日写写话本做做小诗。因夜奕羲研读医术需要经常去药田里试药性,便结识了徐植,二人结成了最好的朋友,也正是由于徐植的原因,令夜奕羲在金国做质子的日子里也可以安心研究医术。
可时光荏苒,变化万千,十六年后的现在,他们已成仇敌。而这段亦敌亦友的关系也令夜奕羲不知如何面对。现在有个小小软软的白面团闯入了他冷清的心里,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一点热闹。一想到半年后小貂便不在了,夜奕羲便觉胸口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一样。
时间拉回现在,金皇听到质子的话时表情凝固了一下,然后笑道:“哈哈,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只不过……”金皇有些犹豫。
“说,别卖关子。”
“吾有一事相求,今日尚不能于你说明……”金皇翠色眸子意味深长的看向前方,“吾只请你在宫中住上三天,明日友见吾妻便知是何事了……”
夜奕羲眸子暗了暗,半晌才道:“好。”
……
……
夜奕羲被安排住在了当时的药田边上,因徐植上位成了金皇,那药田也被扩建到了宫内,当年徐植守药田的小茅草屋现在变成了华丽的宫殿。
夜奕羲站在连廊里,风一吹过,药香随着绿色植物叶片摩擦的“沙沙”声弥漫。他抚摸怀里小貂,似是有些伤心的自言自语道:“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一个姓徐的人能成为现在的金皇?”
小貂从他怀里钻出头来看向他,两个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存满了星河。
“唧”
貂想知道——
得到了怀里小面团的回应,质子像是刻上了一点点悲伤的脸笑了起来:“因为啊……他的金国血脉,是夺来的……”
“唧唧”
貂似懂非懂,也学着夜奕羲遥望起了远方……
一人一貂吹着午后温暖的春风,夜奕羲身上白袍随风鼓动着。貂看向他,竟觉得这身影在哪见过。
而连廊的不远地方,一个身影优雅纤细的女人静悄悄地站着,望着夜奕羲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