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绯的霞光中。
盖聂凝望着手中的渊虹，良久，他才黯然道：“然而，剑非旧剑，嬴政也早非旧日的嬴政！我与他的道……”
“宇宙天地，道生万物，芸芸众生各行其道；道无处不在。”
老者背手而立，声音浑厚，语调却甚是轻松，“然，大道以其自身为原则。记住这一点，你的困惑自会解开；心中想要探究和遵循的，便是你的大道。”
抛开旁物桎梏？
以自身为原则？
盖聂眸光渐渐清明，终是躬腰向老者一拜，“晚辈受教！”
老者却嘻呵笑开，一指地上的酒壶，“你说了这许久，那烈云烧到底给不给老夫啊？”
盖聂顺着老者的目光侧头回望，神色略尴尬，弯腰一句，“大师，抱歉……”
因为，那酒壶里已滴酒未剩。
听了此话，老者并不失望，反而咂了下嘴角，望向了纭曼的方向。
他拊掌笑喊，“那边的小丫头，出来吧，老夫都闻到酒香了！”
话落，他泛起掌风便轻落在纭曼头顶的山桃树上；灼灼粉花，瞬间窸簌而下。
纭曼提着食盒，缓缓走出，立在纷扬的花瓣雨里，她神情复杂望了一眼盖聂，才朝老者展眉浅笑，“纭曼见过前辈。”
眼前的小丫头，秋水杏眸，眉间秀雅；恍若间；老者以为自己见到了多年前的夏儿，一向平和安然的心，隐隐微颤了下。
他面上笑眼一眯，将激动的情绪掩了下去，回眸望向盖聂，嗔怪一声，“盖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竟将这如花似玉的小丫头丢之身后不管！”
盖聂眸光落在少女身上，有些纷乱错杂，他向老者拱手浅拜，“是，晚辈知错！”
两人一来一去的对望，老者便什么都已明了，心中却不免一声微叹。
“小丫头，可舍得将你的烈云烧送给老夫？”老者转头，毫不掩饰的指了指纭曼食盒上的酒壶，笑得慈祥温和。
老者的风范谈吐，以及与盖聂的对话，已让纭曼隐隐猜到其身份。
她眉眼轻一弯，便是灿烂一笑，“一壶酒而已，前辈若是喜欢，纭曼自当双手奉上！”
说罢，取下酒壶便送了过去。
老者伸手接过酒壶的同时，不着痕迹将一缕内力送进纭曼体内一探；随即，白须长眉便微不可察地轻蹙了下。
随后便拨开酒壶盖，一口烈酒入喉，满意的咂咂嘴；老者才回望了一眼盖聂，随之便向纭曼笑着一句，“小丫头，你的眼光，或许要比你母亲好一些……”
话音未落，他足下轻纵，便已不见了人影。
盖聂微一凝眉，对老者最后那句话深感疑惑。
纭曼更是惊得追出去两步，大喊，“前辈，你认识我的母亲？”
“小丫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虚空里，却只回荡来一声老者的答非所问。
纭曼满脸诧异，夏妃忌辰那日留下的疑影，似乎更错综复杂了。
她回过头，望向盖聂，“阿聂，刚才的老者可是道家的前辈？”
盖聂微一点头，“嗯，正是道家天宗北冥大师。”
北冥大师？这种传说中的神仙级人物，不是应该早就作古了吗？
纭曼更疑惑了，“那他怎么会认识我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