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望了纭曼一眼。
仍然将信将疑,他将目光转向女医师,“那该如何用药,能否痊愈?”
“实在惭愧,眼下,我只能开出治疗外伤的药!”女医师显得有些抱歉,又补充道:“也许有医术精湛的前辈会有治疗之法,又或许机缘巧合之下,自愈都是有可能的!”
送走女医师,盖聂勉强接受了纭曼的失忆说,但左右思量还是决定将她尽快送回咸阳。
他在纭曼面前半蹲下,与她平视,柔和地话语间多了一丝严谨:“公主,回去吧,天下最好的医师都在咸阳!”
坐垫上的纭曼,却痴痴望着盖聂。
他眉长入鬓,双眼柔和淡然,云纹白衣,脖颈间一条黑色披风,整个人说不出的风姿清华……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盖聂;纭曼从来都不知道,有一种人只是这样认真讲话就能令她如此着迷。
此情此景,让她想到秦时里,盖聂也是这样半蹲,为天明答疑解惑。
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化了。
什么咸阳,什么公主,哪比得上与盖聂红尘寻梦,仗剑江湖重要啊!
于是,她小嘴一扁,开始拼演技。
“不要,我才不要回咸阳!”她吸了吸鼻头,立马红了眼圈,娇怯怯道:“大叔说的那些人,对我而言同陌生人没有分别,我不要回去!”
“你是大秦公主,咸阳宫里都是你的亲人。”盖聂循循善诱。
“呜……我不管!”纭曼立即将原本的泫然欲泣发挥为嚎啕大哭。
她拖着长长的哭腔断断续续的说:“大叔……既然救了我……就要对我……负责到底!”
然后,便整个人扑上去抱住盖聂的脖子,委屈的嘤嘤落泪。
谁稀罕什么大秦公主!
纵观高月、红莲、石兰这些公主们的人生际遇;试问,作为女孩子,还有什么是比在秦时里当公主更危险的!
纭曼表示拒绝!
“…………”
盖聂表示语塞,还有一丝无法拒绝的绝望……
他过去二十多年的全部人生里,都没有像此刻这般窘迫为难过。
他只能沉默……
“大叔……我头疼!”纭曼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瘪瘪嘴角,因为是真的疼。
“…………”
盖聂拿来伤药,为她细心擦拭。
“大叔……我饿啦!”纭曼肚子咕咕作响,伸长脖子等待投喂。
“…………”
盖聂默默转身,吩咐小二端来饭菜。
吃饱喝足,见盖聂要独自出客栈。
纭曼一个箭步冲上去,抱着他的臂膀,泪眼汪汪:“大叔,你是要丢下我自己偷偷走掉吗?”
盖聂满脸无奈:“我只是去驿馆,寄一封平安信回咸阳。”
“哦……”
纭曼转身,乖乖回屋,也觉得自己不该把气氛搞的这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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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沿着晨曦刚刚升起的那条路,两人一马,踏上了行程。
“大叔,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纭曼一脸雀跃,格外期待。
“鬼谷。”盖聂平静从容。
秋日天高,万丈朝霞之下,盖聂一手渊虹,一手牵马。
马背上,纭曼看着盖聂发丝在微风中轻轻翻飞,背影伟岸,觉得前所未有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