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静静。
灯火阑珊。
通往殿内的石子路上,纭曼抬头望了一眼天边姣好的月色,有些恍惚,她真的就这样莫名其妙成了大秦公主……
正殿门口。
“公主殿下!”
两队禁军向她行礼。
纭曼轻快的踏进正殿,见嬴政已换了一身常服,坐在三尺高台的主位上,正与身边的医师交谈些什么。
左右都没有盖聂的身影。
她心里突然就胆怯不安。
嬴政即使褪去冕旒,身着常服,依然难掩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
纭曼立在殿门口,磨磨蹭蹭,半晌,才弱弱唤了一声:“父皇……”
嬴政抬眸,瞧见一抹碧色身影。
定眼一看,纭曼宫裙团花连珠,发髻别致,秋水杏眸,脸颊红扑扑的,整个人亭亭玉立,眉眼间似乎又多了几分夏妃的影子。
嬴政长眸里满是慈爱,指着自己身旁的坐垫连连招手,“曼儿,快过来坐!”
纭曼怯怯地走过去,缓缓跪坐在他身边,心中忐忑。
“可还习惯宫中的一切?”
嬴政抬手轻揽过她肩头,关怀备至。
“嗯!”纭曼点头,强颜微笑,觉得有些尴尬,不太习惯这样的父女情深。
察觉到她的不自在,想起她的失忆症。
嬴政拍了拍她的肩头,收回了自己的臂膀,“曼儿,除了不记得往事,身体可还有哪里不适?”
“没有。”纭曼摇头,嫣然一笑。
自己能吃能跑,好着呢。
“还是让医师看看吧,父皇才好安心!”嬴政随即朝身后道:“寇掌院,替公主搭脉吧!”
“是!”早已恭候在侧的寇掌院,立刻来到纭曼下首,恭谨道:“请殿下伸出右手!”
纭曼知道自己身体没事。
但也不得不依言伸出右手,身旁的陶掌侍立即上前,将一块丝帕附在她手腕间。
寇掌院已近花甲,须发花白。
老神在在的,开始搭脉问诊。
没多时,他便已收回手回禀:“陛下请安心,殿下身体无大碍;只是脉气阻断,经络稍有不畅,大概是受惊吓所致!”
咦,她明明好端端的。
这老头怎么说的这么吓人?
纭曼忍不住一阵腹诽。
“那该如何治愈?”听到后半句,嬴政也不由揪着心问。
寇掌院躬身回:“陛下放心,待明日老臣替殿下针灸一番,也就无碍了;只是,记忆恢复可能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嬴政望向纭曼,神色柔缓。
前尘往事没那么重要,忘就忘了吧。
能看见她身体康健,无忧无虑的在自己身边,他就已欣慰无比。
“寡人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嬴政大手一挥,寇掌院立即躬身退走。
“陛下!”此时,魏夫人突然一阵春风似的从外面飘进来,小心询问:“臣妾已将晚膳备妥,陛下跟公主是否此刻用膳?”
“嗯。”
嬴政抬眸应下,神情淡淡的。
“是,臣妾去去便来!”魏夫人躬身,移步往外走;正巧看见胡亥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两人相互颔首,擦肩而过。
“父皇,看来儿臣来的正是时候!”
听见用膳,胡亥立即食指大动笑开。
“你这又是从哪里过来的?”见他毛躁没个正形的样子,嬴政不由皱眉一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