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
盖聂驾马车一路驶过绵延山道。
一路都没见燕少楼的影子,纭曼正感叹他脚程之快,却突见前方有马匹横在路中间,燕少楼正蹲在路口打量什么。
虽看不清前方情况,这种境况下,即使纭曼再迟钝,也不免察觉出一丝危险气息来。
盖聂自然也早有警觉,他与纭曼对望一眼,立即勒紧马缰将车停下,“曼儿,你留在这里,我……”
“我们一起……”不等盖聂话说完,纭曼已截断了话头,抱着他的臂膀便往车下走。
她并不害怕。
无论什么情况,她只想跟他站在一起。
瞧着少女的动作,无需过多言语,盖聂便会意她心中所想;他轻带起她的纤手,朝燕少楼走去。
越过路中央的马匹,两人才看清,燕少楼正蹲在地上打量一具尸首。
盖聂立即抬眸四顾,周围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其他异常,更没有生人的气息;倒是燕少楼此时一脸怔愣盯着尸首一动不动……
一眼瞥见那尸首的衣服和体型,纭曼心中不由一紧……
她拉着盖聂几步跑上前,定眼一看,便惊呼出声,“这……他,他就是收留我跟天明的猎户大叔……怎么会这样……”
眼见纭曼神情惊惶,盖聂将她的手紧紧握了一下,才又放开,屈膝便去查看尸首的情况。
他轻撩开尸首肩颈处的衣服,抬手探去,尸首尚有余温,脖颈上的伤口竟与天外客栈所见一般无二,均是细长笔直,一剑毙命。
是同一伙人所为。
这道剑伤……
盖聂不由转眸去看一旁呆愣的燕少楼,“你没事吧?”
被他一唤,燕少楼才如梦方醒般回过神,他指着地上的尸首低喃,“这剑伤……你觉得像不像……”
“沧海剑。”
看燕少楼那副失神的样子,盖聂截断他的话,语气肯定,“你没看错。”
“可它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不是吗?”燕少楼看向盖聂,眼里的痛楚与不可置信清晰可见。
盖聂却抬眸望向深浓的夜色,眸色深远,嗓音却轻淡,“它的确不该出现在此地,尤其还牵涉到天明与阴阳家。”
他似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略微一顿,他才回眸望向燕少楼,“不过,有疑问,就必定会有答案,所以,你大可不必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燕少楼微微一愣,随之咧嘴一笑,“你这人真没趣,连安慰人都这么别具一格!”
见他恢复那副油滑模样,盖聂不再理他,低头便去翻看尸首紧握的双手。
一旁的纭曼,听见两人对话,早已是一头雾水,此时见盖聂不再接燕少楼的话,她才急忙开了口,“什么沧海剑?阿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听见问话,不等盖聂开口,燕少楼倒率先站起身来,向女孩投去一抹无奈笑意,“公主见笑了,那,只是一段韩国旧事……”
韩国旧事?
燕少楼跟曾今的韩国有关?
纭曼更疑惑了,“可阿聂刚才说沧海剑牵扯到天明和阴阳家?”
“…………”
燕少楼嘴角微一勾,一时不知道要如何作答,只绽出一个为难的笑来。
似是怕燕少楼再说什么不该说的,盖聂突然在此时站起身,回眸望向少女,递出一块碎布,“曼儿,你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