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8号犯人冷遇,现在你被刑满释放出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准备就走吧。”
时隔一年半,本被判无期的冷遇,就在几天前,案件被重新提审。提审后重新宣判的结果为,夏笠箜有意自杀,冷遇只是被受牵连,最后判决为误杀,从而被刑满释放出狱。
在事先没有接到任何通知,案件就被突然重新提审的冷遇。什么话也没说,就对审判结果了然于心,只是放不下心里的冷嘲。
在这一年多里,他在监狱被人花钱买凶,使他受尽非人的折磨。在全新的每一天里,都是全新的绝望。是那种,能把人坚强的意志,活生生磨平棱角的那种绝望。
但,他是冷遇,一身傲骨的冷遇。
是傲到骨子里,不允许自己卑微的冷遇。
他由始至终,都没改变过。那怕是在这暗无天日的监狱里,自己可能永远都没有再出去那一天。
最后,他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而是颤颤咧咧地走出了监狱。只因他的一条腿,在被狱警冷眼旁观下,彻底被打断了。
他抬头仰观,云端中的那抹蓝,是与监狱里不一样的云彩。
前尘往事,如梦泡影。
不管曾经,他多么意气风发,西装革履,是天纵奇才的商业巨子。现在,就有多蓬头垢面,犹如穷困潦倒的街头乞丐。
与自己预想的一样,监狱的门口,早已有人安排来接,只是永远不会是自己想看到的那个人。
接踵而来的,就是被一辆用完全黑布,挡住所有车窗的面包车。车上下来几个人,直接把自己打包带走,眼睛被蒙上黑条。
再睁眼时,眼前的光景,使自己历历在目。
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正确来说,是非常熟悉的包房。
这是曾经,自己把夏利箜当作垃圾一样,直接跨过去,不闻不问的包房。也是曾经,自己开枪杀死钟妮,逼着宁仔自杀的同一个包间。
就是,苏氏集团下的酒店,五楼ktv包房。现在,此时在那坐着的人,也不是苏氏集团的苏霓。而是,自己曾在调查资料上看过的一个小人物,欧阳淇。
虽然,眼前之人,和调查结果中,出入大有不同。
欧阳淇正满面春风得意的,抱着身旁金鎏巯。手中还端着一杯鲜红欲滴的红酒,唇边还咀着一抹意欲不明的笑容。
而冷遇眼里,此刻的欧阳淇,就是曾经自己的倒映。
不是,这做作的富态行为。而是,神态,与自己得瑟时,无一般的神态。就好像当初,他在看夏利箜,垃圾一般的模样。
“冷遇。应该来说,我们是初次见面。”
欧阳淇毫不怜香惜玉的直一把推开金鎏巯,直接走至冷遇面前。正一脸洋洋得意的,打量着冷遇。
“不,我应该尊称您一声哥哥的。我是您多年未曾得知,同父异母,犹如垃圾般,终日不能见天日的弟弟,冷弃。”
欧阳淇没特意与冷遇为难,直接让他跪着,或蹲着与其回话。
只因,他比旁人更清楚不过。
想真正击倒冷遇这个强大的男人,用的不应该是体罚。要是单纯的体罚,就能让他完全的崩溃。那么,在监狱里,折断了他一条腿,他早就忘记自杀身亡。
只因,对于冷遇来说,最珍贵的,还不是他这条腿,而是他这强大到该死的,傲骨之心。果然,一向处变不惊的冷遇,虽被欧阳淇的话给诧异到。但他在监狱里,日渐更强大的内心,使他还是保持住了表面的平静。
欧阳淇心中冷哼,脸上的不屑更甚一分。
“我的亲哥哥,冷遇。没想到呀,你也会这样的一天,落在我的手里。以前,我可是在学校里看到你,连头都不敢抬呢。而现在?你对于我的安排满意吗?帮你打掉了官司,直接让你出狱。还是?你一路挺到了现在?只是更想见见苏霓?”
苏霓。
在冷遇纹丝不动的表情中,终有了变化。
他的软肋,苏霓。
果然,爱情,才是让人无药可解的剧毒。
能让铮铮铁骨,有泪不轻弹的硬汉,都能潸然落泪。
“你觉得?今时今日,你还能站在这熟悉的包房里?又是何人的作为?一场本判无期的案子?居然一年半就能翻供,又是何人手笔?”
苏霓。
没提名字,都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凌迟。
“冷家独子,冷遇。一年半前,锒铛入狱。你的老爹……喔?也是我的老爹,后继无人,被逼无奈。这才有了今时今日,你的亲弟弟我,终可有抬头见光明的一日。”
欧阳淇气焰极其嚣张的,走到冷遇身后,用手搭着他的肩膀说:“看到没有?半躺在沙发上的那个女人,金鎏巯,你并不需要仔细的知道她是谁。”
欧阳淇又从冷遇身旁绕后,走至金鎏巯身旁,极其用力的捏着她的脸,像在捏玩偶一样的说:“你只需要知道,这她是金氏集团的女儿。曾经明恋萧槿溪到要死,都得到不萧槿溪的女人。而现在?她是我的妻子。嗯?或者是说,也只是我的玩弄的玩偶。”
金鎏巯被欧阳淇推倒在沙发后,看到他又向冷遇慢悠悠地走去,这才敢战战兢兢地从新坐起来。当看到欧阳淇又向自己走来,捏着自己脸时。他手上的力度,痛苦得感觉自己快要死去。
她在怕,她是真的在害怕这个男人。现在的欧阳淇,根本不是人,而是魔鬼,是手段极其残忍的魔鬼。
当她看到自己的家的公司,被欧阳淇与苏霓联手吞噬掉,自己要被父亲推出来联姻献祭时,就猜想到了这一幕的发生。
她的命运,也是和蓝岚一样,不是是不是独女,不管是不是亲生,不管是不是备受宠爱。最后在商业战场上,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被拿出来联姻的工具。
但她也曾庆幸过,只因自己所嫁是欧阳淇。
那个曾经没心没肺,开心爽朗,没有心机的阳光少年。
也许,她能和蓝岚一样,会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哪怕,她现在不爱。但,她错了,欧阳淇不是沈稚,他简直就是地狱里来的撒旦。
他和以前,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以前的他,全都是伪装。他曾用过极其残忍的手段,与她翻天覆地。但他不是真的在玩乐,而就是在折磨,就是在要她的命。
就是如同他所说的,她只是的一个被他操控的玩偶。
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在用鞭子抽打她之时,也是真的在玩命。
短短几个月下来,她已经记不清多少次生命垂危,从而进了医院。等她再从医院出来时,等待她的,又是一轮全新的折磨方式。
他不是恨她,只因,她爱过,萧槿溪。
欧阳淇从金鎏巯的眼神中,看到了对他深深的惧意,这令他很满意。从而,更用力的捏了捏她的脸。
“你说,要不要多一个玩偶?我们来一起玩呢?”
金鎏巯被吓到后退连连,退到避无可避。
欧阳淇的变态她是知道的。但没想到,现在还要玩在人数上。
婚后,从不敢违抗的欧阳淇的金鎏巯,第一次起了反抗之意。
欧阳淇倒是没想过金鎏巯敢躲,自从他们婚后,他都还没有见过金鎏巯敢反抗自己。但偶尔敢反抗的玩具,也是别有一番风趣。
欧阳淇没再管身后的金鎏巯,玩具嘛,来日方长才好玩,要是一下子就玩腻了,那这个玩具的意义,就不存在了。眼看?这不是?更有趣的玩具,已经送上门了?
冷遇对眼前周遭发生的一切,并不敢兴趣。对于金鎏巯遭受的虐待,他更是一如既往的冷眼旁观。他仅仅只关心,他心尖上,那两个字而已。
“别想了,苏霓是不会出来见你的。而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她。”
虽然,冷遇知道,这已经是必然的结果。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
欧阳淇的出现,敢在他面前自称是他弟弟。他就知道,他已经是被父亲,放弃的一颗棋子。
他冷遇,当初如此不可一世的冷遇,不过也是被自己的夫妻逼着自己来苏氏联姻的而已。但,这场联姻,错就错在了,他是真的爱苏霓。
如今,他这一颗弃子被他们从监狱里捞了出来。可想而知,这又是新的一场非人的折磨,但不过,也可能是心灵上的。
“乖,乖乖喝了这一杯水,我不喜欢强迫别人。”
不管,是“做”什么事,都不喜欢强迫别人。
而是,喜欢别人,乖乖的趴下,犹如舔狗一样的,任人宰割。
冷遇从被摘开布条后,就没说过话。
不管欧阳淇说些什么羞辱,凌辱他的话,他都隐忍的好像无动于衷。
欧阳淇递过来,被加过料的水,冷遇想都没想得,直接就撇开了脸。
“哟?不喝?那我就得想了想了。那这杯水?给谁喝好呢?”
欧阳淇眼光,往金鎏巯身上瞟了一眼?
“看你平时挺喜欢的?要不?你来?”
金鎏巯已对那杯水,早已无动于衷。这样的把戏,早在他们婚后,已玩耍过无数次。
这次,再喝下去,不过又是再进一次医院而已。喝与不喝,对于她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只是面如死灰,默不作声。
“嗯?看来?你是喝腻了?但?没关系,我说过,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去强迫别人。你不想喝,她也喝腻了。那我就来想想,给谁好呢?给?苏霓吧?她倒是没有尝过,这杯水的滋味。”
一直脸色无动于泰山的冷遇,终是被这一声一声的苏霓破了功。脸色极其难看地瞪着欧阳淇。
“你敢?”
“哟,还是会说话的呀?我还以为那几个没用的废物,都直接在牢里把你打哑了。”
欧阳淇玩世不恭地伸手,挑逗了一下冷遇的下巴。
“你说?我敢不敢?而不是?你?敢不敢赌?”
冷遇惊了,这是他为数不多震惊的次数。
但,他还是输了。
仅仅只是输给了,苏霓二字。
欧阳淇没再说话,而是一脸玩味地盯着冷遇变幻莫测的神情。
手中举着那杯水没放,就看这冷遇敢不敢接了。
蓦然,冷遇还是接过了手中的水杯,一饮而下。
苏霓,我输了。
不是输给了欧阳淇,也不是输给了自尊心。
而是,输给了我最爱的你。
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不言而喻。
在隔壁房间一直看着监控的苏霓,看到此时,也漠然地关掉了监控。
冷遇,这不是你的报应。
而是,你本来就该承受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