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您怎么来了?”子轩快步迎了上来。
“呆着无聊,来看看你!”她左手提着裙裾,许久没有走这么长时间,脸微微有些发红。
“慢些!”子轩轻轻扶住她的右臂。
登上凉亭,她微喘着气,看着眼前的子轩,曾几何时,那个比自己矮一头的孩子已经长成了让她需要仰视的少年?
“子轩,有心事?”这个孩子过的太沉重了。
“太傅,我担心……”子轩欲言又止。
“担心什么?”她追问。
“父皇最近疏远了我们,跟司马先生走的很近!”子轩皱眉道。
司马名澜闻言松了一口气,坐到桌旁倒杯茶笑道:“我还当什么事儿呢!”
“可是……”看着太傅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就着急。
“可是什么?你父皇不是昏君,做好你自己,其它的,不用你操心!”司马名澜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连她都斗不过景亦,一个假司马先生便能骗过他?根本就不可能!
子轩一看太傅认真的神情,点了点头,心里也沉稳了一些。
“子轩,要能沉得住气!”司马名澜语重心长地说。她忽然想起他刚刚满是忧郁的脸,心里又有些后悔,他不过还是个孩子,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易。她的神色缓和下来,转言问:“魏大将军那里如何了?”
子轩一听到这个话题,又是一声长叹:“外公还在生气,气我关键时刻没用他,现在母亲也与他断了往来!”
意料之中的事,司马名澜劝道:“别难过,这也是在变相保护魏家。”
子轩点头,低语:“我知道。”
气氛有些凝重了,司马名澜看看外面的阳光,提议道:“我们踢毽子如何?”
子轩听后扭捏一会儿才说:“那是女人才玩的东西。”
“我就是女人啊,下来陪我玩儿!”司马名澜敲了下子轩的脑袋,起身向亭下走去。
子轩不情愿的嘟嚷几句,跟在她后面。
宫里的娱乐实再太少了,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其实她只想让子轩过过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生活。
一柱香后,子轩蹲在地上托着腮说道:“太傅,你真是太笨了!”他不明白,读书打仗样样在行的太傅,为何踢不好一个小毽子。
司马名澜红了脸。这个,她还真是不在行,不由有些后悔自己的提议,不过面子还是要的,她只得嚷道:“你太傅一只手臂,掌握不好平衡!”
子轩撇撇嘴角,很给面子的没有拆穿她。
御书房内,景亦看着手中的奏折问:“什么,踢毽子?”
“不错,只是姑娘踢的……不大好!”半跪在地上的黑影忍着笑说道。
“嗯!”景亦挥了挥手。
空寂的大殿又剩下高位上的皇帝一人。踢毽子?有趣!凉薄的唇角微微扬起,他想起她懊恼的神情,再也坐不住起身边走边喊:“小福子,去西霞殿!”
尹寻踏进西霞殿的大门,心里暗想,不知这次能否见到名澜。他十分担心她,可又无法去看她,只得时常来找子轩,希望能有一次偶遇。
隐约听到女子的笑声,他心中一喜,疾步向里走去,果真看到那抹令他朝思暮想的白色身影。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脱口喊道:“玩儿什么这么开心?我也来凑个热闹!”
司马名澜转过头喊道:“尹寻呀,来一起玩吧!”
“尹太傅,你来的真是时候,可算把太傅解救出来啦!”子轩笑得眼都快看不见了。
司马名澜见自己的想法被拆穿,不悦瞪着子轩吼道:“我不是比刚才踢的好多了么!”
言语间,尹寻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问道:“我们来比赛!”
笑话,要是比赛明摆着她出丑嘛!司马名澜否决道:“比什么赛,三人一起踢才有意思!”
尹寻与子轩会意的相视一笑,算是同意了她的提议,玩笑开开就过去了,难道还真看着她出丑?
三人组成一个三角形,一来一往踢得倒也有些意思,只不过弯腰捡毽子的大部分还是司马名澜。这不,毽子飞过来,她一脚上去,又踢歪了,毽子落在尹寻与司马名澜中间,二人不约而同的跑过去捡,结果撞到了一起,子轩在一旁哈哈大笑。
这一撞,尹寻倒是纹丝不动,司马名澜就不同了,她是女子,本来个子就娇小,再加上右臂不能动,身体失衡,当下便要跌倒,尹寻眼急手快,伸出长臂去拉,不想由于太过急切,力气大了些,一把将司马名澜拉进自己的怀中。
不管事实如何,总之兴高采烈而来的皇帝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司马名澜双颊泛红(注:踢毽子热的)的躺在尹寻怀中,而尹寻呢,满眼的爱慕丝毫不加掩饰,深深的看着怀中的人儿。
此刻,容昭仪多次“无意”之言不断闪进景亦脑中,尹寻与名澜,他原本认为只是尹寻喜欢名澜,名澜对尹寻无意,如今看来,名澜并非无意,不然她为何要脸红?怒火在他胸中不断升起,什么清,全是借口,她拒绝的只是自己,而不是别人,一股被愚弄的感觉令他怒意更甚,他认定的女人在别的男人怀中,还是一副娇态,他居然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妒忌之火早已淹没了理智,在人们都未发现皇帝到来的时候,景亦大步上前,不由分说从尹寻怀中将名澜生生拉了出来,在大家未回过神的时候,名澜已经踉跄的被皇帝拉了出去。
“皇上?”司马名澜才回过神,一头雾水,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景亦仿佛没听到一般,抿着薄唇,拉她越走越快。
司马名澜意识到情形不太好,再说她被皇帝拽着,在宫里又是一翻热点新闻,她再不肯乖乖地随他走,挣扎着要甩开他的手。
景亦对她早已失去耐心,剑眉一挑,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扛到肩上,就像扛沙袋一般,脚下的步子越发快了起来。
司马名澜这下彻底傻了眼,也慌了。凭她对景亦的了解,她明白景亦这是失去理智,愤怒到了极点,她到底如何招惹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