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早已经石化了,就连玉临风,也只是埋头望着倒在他怀里清钥,头也没有抬一下。没有人发现他的指甲已经抠进了掌心……
君依然和七王爷站在一起,两个人的表情竟然惊人的相似,甚至在时空机的强光下重叠成一个影子……
再见……
眼泪不可遏止地流淌着,我靠着依痕的肩膀,两个人都在轻轻地颤抖。
我不知道依痕是为什么没有跟她爹地说要留下,但是我知道,我们一定,一定会回来的!这个时空已经在我们的生命中留下的无法磨灭的痕迹,只有回来,才能让我们的生命完整……
算起来这应该是我第二次穿越了,上次是穿到古代,这次却是反穿回去,人生真是够不可思议地!虽然已经穿越过一次了,但那次我跟依痕都是处于睡眼状态,对外界的一切可以说都没有感知,今天才真正的体会到穿越时空的奇异感觉。
也许在时空机外面的人眼里,时空机是在瞬间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但实际不是这样了,就算他们看不到我,我们还是可以透过特制玻璃模糊地看到他们,甚至,可以看到以前发生过的情景……
虽然所有的情景都是一闪而过,可是老爸他们看我和依痕的眼神却越发的不一样了,特别是顾大哥,原本温润如玉,从不轻易表现出情绪波动的他,此刻却是满面冰霜,一双眸子几乎冒出火来。
面前的玻璃如同电视屏幕一样不断的变幻着,情节或许不是很连贯,画面也不那么清晰,但却能轻易的勾起我和依痕的回忆,当然,也有顾青岚他们的怒火。
看到我和依痕在“牛郎星河”里意气风发的样子时,他们眼里只是宠溺的笑意,可后来的不论是我被玉临风夺却初吻的情景还是我们两人被清王爷污陷而身陷牢狱的情景,或是我沦落在街头被暴雨狂淋、在街头当扒手的情景……
每一幕闪过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时空机里面的气氛紧张一分。而此时我已经震憾得说不出话来,因为那里面除了我的事之外,也闪出了许多依痕独自一人时发生的事。
她在混乱中被救出,昏迷着落入人贩子手里……
她委曲求全,被打得体无完肤的样子……
她逃出升天,冲入王爷府的情景……
她跟七王爷斗智斗勇,几次险象环生的情景……
她被刺客一剑刺透肩膀,七王爷冲过去痛哭的情景……
依痕,依痕……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怎么能经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所有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有多么娇贵,她从来不知道苦是什么东西。她所学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兴趣而已,在以前,所有的危险都在靠近她之前就被无数的人化解得一干二净。
可是她在这过去的一年里经历了什么?那么多看了就让人痛彻心扉的画面,她是怎么一个人挨过来的?
我用力的伸长手臂抱着她,不断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如果,如果我早一点制一些药放在身上,就不至于被捕后没有逃脱的能力,如果我坚持早点去找她,她也不会受这么多苦啊!就算这些苦让她找到了七王爷这样爱她的人又怎么样?她本来没有必要受那么多苦的!如果我一直在她身边的话……
依痕的嘴唇同样颤抖着,情绪比我还激烈,不断的摇头,几乎要把头摇掉了:“我该早点去找你的!是我的错,我的错!……”
不不不,当然是我的错,如果我坚持跟白夜一起去救她,事情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也许不会认识君依然,不会和白夜有那么多纠缠,不会参合进玉临风的事情里……不会害死清钥,不会让白夜伤心,不会令君依然毁容……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我哭倒在她怀里,不停得低声说着对不起。不只是对她,也对所有在画面里出现的,被我影响了一生的人……
一只手突然按在我的肩膀上,甚至控制不了他的力道,让我痛得条件反射差点一拳打在他脸上。我泪眼婆娑地望着他:“顾大哥,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已经成了我的条件反射了吧。今天这一天说的都比我以前说的多很多,可是,如果不是我,他怎么会不顾一切的和老头闹得不可开交,怎么会穿越时空来陌生的古代找我?是我错……
可能是因为面对得都是我曾经最熟悉的人,我的情绪才终于在压抑了这么长时间后面临崩溃,我哭得一点都不顾及形像,几乎窒息。
如果是以前的顾大哥,一定会拥我入怀,不带任何责怪的语气,完全以一个兄长的姿势安慰我。可是,我原本以为可以得到的肩膀,现在冷如寒冰,他的声音压抑着怒火:“我后悔没杀了他们。”他这样说着,让我硬生生打了个寒战,连一直能以自控的依痕也错愕得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也许顾大哥也惊讶于他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了口,他本来是想说安慰的话的,深吸一口气,他才勉强拍拍我的头,把我按在飘着清香的胸口,解释似的说:“我只是太心疼你们受了那么多苦,没有别的意思。”
如果是以前的我,就算如此也一定要跳着闹着让他道歉,因为我从来不喜欢听人说那些让我反感的话。可是我现在居然一点跳起来的冲动都没有,只是闷在他怀里,手里还拉着依痕的手:“依痕,我回去要转学,到最好的医学院去,你陪我。”
这不是商量也不是请求,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我相信,回到我们的世界,一切还是如同以前那样掌握在我们手里的。
出乎意料的是,依痕还迟疑了一下,才低低地应道:“嗯。”
顾大哥的身体明显得僵了一下,胸腔里传出让人心脏都忍不住抽痛的声音:“月兮……”
我感觉到他的话还没有完,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七手八脚抹掉眼泪,抽咽着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