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认真地,慢慢地,咧开一个得意外加宠溺的笑容,单手敲上我的额头:“白痴,不信算了,本来就是假话嘛,你还不进去就没时间了哦,他们还有一个半时辰换班。”另一只手指向天牢门口木讷的守卫。
我顿时为之气结,假话你还说,存心浪费我时间是不是。至于他怎么又突然改变态度提醒我,我才不愿意多想呢,没时间了。
我大步走向天牢,白夜竟也跟在身后,他早就知道我是要去的吧?刚才那样问,又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想要我说不是去那里?哎,不去想他了,这个人的思想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我也不能。
门口的三重大锁在我的巧手下在半分钟内就打开了,而且上面没有丝毫痕迹,进去后我又把它整理回原样,为的就是做到天衣无缝。
啧,谁要是想知道女子的心肠有多狠毒,请到水国天牢一日游!
幽暗的走道两边毛挂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刑具,墙上一排排微弱的光亮来自于燃烧着特殊药草的油灯,远处断断续续的滴水声如同滴血般令人神经紧张,而地面的颜色也因为饮血过多而呈现出暗紫色。偶然吹过一阵风,也因常年的怨气不散而显得格外阴森可怕。
这里很干净,不像别的牢房肮脏恶臭,但也正是这不正常的干净,让生命在这里有一种随时会消失的不安感。
我摸摸手臂,勉强赶走那份不安,但效果不是很明显。反观白夜,神色如常,居然是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这样一个人当时居然去当青楼男侍,天呐!我真不知道老头是怎么想的,大材小用到这种程度。
我一路走,一路胡思乱想着,却没看见白夜隐在黑暗中的眸子里闪过挣扎和犹豫,不舍和怜惜……
天牢的地势是一直向下的,在越靠近下面的牢房里关的人数越多,大多是一群一群的着在一间里,全部用铁链吊在半空,身上伤痕累累,空气里也飘着浓浓的血腥味,他们大多都晕厥了。
很快,就要到尽头了。我远远地停下来,身后的白夜也停了下来,问:“怎么不走了?”
我抬头,竟看见他的眼里掠过欣喜的神色,虽然一头雾水,但时间已经不容许我耽搁了。我摸出袖子里的药粉递给他:“一半内服,一半洒在身上,这里到处都是毒,小心点。”
看着他眼里的欣喜之光瞬间熄灭,从容不迫的接过去,我便继续往前走。刚才我就发现那些人好像是中了毒,没想到,越往里面走,四处下的毒越多,难怪这天牢中既没有守卫也没有机关呢。看似什么都没有,其实危险无处不在。
本来这些解药是上次和君依然一起在药房练的,没有用完,现在正好用在白夜身上,不然,他估计是很难走出这个天牢了。
我再次停下来是被白夜拉住的,他一改刚才的轻松神情,将我拦在身后,小声说:“有蛇!”
蛇?我只顾着观察四周的毒了,侧头一看,最后一排水牢里面,竟游曳着无数淡银色的细蛇,在清浅的水中,如同无数涟漪在散开。
而最右边的牢房时里,就关着我要找的晴王爷,珍珠也和她关在一起。
我绕过白夜走过去,闪开了他伸来拉我的手,一边打开牢门走进水里,一边回头对他说:“没事的,我百毒不侵。你别过来啊,它们会咬人的。”
我的脚一迈进水牢就被无数的银蛇围住,但它们不敢靠近。好危险!我松了一口气。我虽然知道自己的体质异于常人,毒物都不敢靠近,但银丝蛇是毒中极品,我也只是在传说中听这而已,要是它咬我,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过还好,看来我对它们也是免疫的!哈哈!
“呵呵,你不怕的,难道我会怕么?”白夜居然也跟了进来,坚定不移的守在我身后。
晕!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我瞪他一眼,见他用内力运在脚部逼退群蛇,无语了!懒得跟这个自大狂解释!咬牙道:“你最好别被咬到,不然我了救不了你。”救得了也不救,浪费我力气,哼
“你放心。”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不再理睬这个疯子,回头看向晴王爷。她和珍珠都明显瘦了很多,身上倒没有多少伤痕,但是,浸在水里的小腿却肿了几倍,显得极为怪异。晴王爷的意志比珍珠强得多,至少她还醒着,并且在我进来的时候就认出了我们,她看着我走进水牢时眼睛里闪过窃喜,看到那些蛇不敢靠近我时又变成了失望。
“是你们?来这里看笑话的么?”她惨然的笑着盯着我看。
以前的睛王爷是多么的威风,今天,却怕我来看她的笑话,我不得不感叹命运之奇特。我笑笑:“我可没有时间笑话你,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晴王爷你。”
再看看昏迷中还在断断续续呼痛的珍珠,我伸出手,让她看到里面的药,“你回答我,我便减轻你们的痛苦。”
银丝蛇咬一口就可让人丧命,而现在有蛇寄居在她们的小腿里,她们还能活着,这简直是奇迹!
但她们可没那么幸运,人为的奇迹,实际上是为了折磨她们。以毒克毒的方法,救人性命,却不会让人舒服,相反,每时每刻都会生不如死。
晴王爷不为所动,嗤笑道:“呵,堂堂‘神女’也有不知晓的事?真是难得呢。可惜,蝶某在奈何桥上走了几个来回,该忘记的都已经忘记了,您想知道,就去问阎王吧!哈哈哈哈……”
我就知道没这么容易,看着她癫狂的笑,笑到呛到也不愿意停,我只能忍着,咬牙继续说下去:“你既然知道自己已经活不长了,难道还要拖着整个蝶族一起死吗?我不管你在什么地方得罪了玉临风,但是你应该清楚,只有我能救蝶族,不然,就算女皇的那位哥哥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