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好个秋……天凉好个秋啊!”温言昕怔怔的呢喃了几遍,又出了神。
“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需一个土馒头。人活一世……我们又何须太耿耿于怀?”我禁不住又说了句。
“好一个土馒头,这个比喻到是别致的紧。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的心性。”温言昕这句话听不出是褒还是贬,我微微一笑,我其实也只是想顺带宽慰下我自己。如果说我对婆婆没有恨,那诚然不是真的,这一趟国都之旅似乎又勾起了太多我对前尘往事的回忆,正是拜婆婆所赐,我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再次和凌慕风相隔万里。迢迢远路,我这一片相思终究孤鸿难托啊。当下不在言语。
“你……你……你若有一天不能嫁他,要另择夫婿会选何样的人?”过了半响温言昕犹豫再三还是把问题问完了。
“我不希望发生那样的一天,如果发生只怕我会不能自己的做出一些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的事情。”我嘴角挂上一丝凄凉的笑,我心中也只盼望着,只愿君心似我心,我定不负相思意。
“我,我也知识说如果。”温言昕顿了顿有些颓然的说。
“我的要求不高,不要求如何的玉树临风,学富五车或者家财万贯;只愿他看的到我的时候眼中只有我,他看不到我的时候心中亦只有我。”我轻轻的说。
“呵。倘若有这样的女子对我,那么穷我一生之力我亦会将她拦在怀中,绝不再有二心。”温言昕听见我说的话,轻声一笑似听痴人说梦般的斜睨了一眼我,开口就很轻狂的说道。
“不然,你只是未遇到执爱之人吧。”
“或许吧。”温言昕难得的不与我多辩。
“我睡会,到了叫我。”我掀开帘子深呼吸,马上觉得寒冷无比又缩了回去。顺手将斗篷覆在身上欲睡去。
“你就不想知道我如何说服了皇上放我们走的?”温言昕看看我摇了摇头,他对于我的嗜睡是最无能为力的事情。似乎我和他在一起一半以上的时间我都在睡觉,而另外的四分之一我则在吃。
“你若想说你就说,过程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已经在回念城的路上了。”我不理会他的发问,还是阖上了眼,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并没有牵动我,恍惚间我似乎见了那个手执玉萧,在月下负手而立的男子,温暖的微笑一如既往,而另一侧一个看不清脸庞的女子与她相依。顿时心痛如绞,泪水迷蒙了我眼,我不能控制的将断魄尽数向那月下的两人射去,似乎能听见断魄蚕食皮肤和那两人痛苦的声音……我默不作声嘴唇却已咬出了血。
“醒醒,蔓雨,醒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唤我。我从魇中惊醒,不知觉间泪水依然打湿了面纱。
“我没事,只是一场噩梦。”我有些虚弱的回答到。
“你……”温言昕刚欲说。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我有些凄凉的回了他一句。温言昕顿时无言,眉尖却蹙的又紧了些。
“看来我们是该快些了,你再睡会吧,大概明早就能到了。”温言昕喃喃的说了句,又对我轻声说到。我转过身,闭起眼睛,心绪已不能在入睡。
我一夜无眠,他一夜无语,各有各的心事;明日,明日忙起来我又会好很多,如是安慰自己。
“到了,下车吧。”温言昕显然已经知道我没有睡,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率先跳下了车。我拿上斗篷也随着跳了出去。‘花棠’两个字依然闪着金光,还是那么的耀眼。
“怎么?不去见叶一寒?”我有些惊讶以为他会直接去找叶一寒,然后谈政变的事。
“呵,进来吧,外面冷着呢。”温言昕对我的话笑而不答,我看了一眼四周,那八名护卫已经不见,只有那辆车停在空荡荡的花街上。我再次确定了一边周围没有人,却还是不能放下心中的不安,可又对心中的不安无迹可寻,只有不甘心的关上门。
“二少爷?”才走到内堂,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多惊喜叫了出来。
“千阕?你怎么不在府里?”我几乎要和温言昕同样的吃惊,看着眼前依然盛装不减的女子,心里感觉怪怪的。
“回二少爷,我来看我娘,要过年了,顺带给她老人家带点东西,外面做的终不如府里的好。只是您怎么回来了?”千阕有些羞涩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的看向了温言昕,同时也发现了后来一步的我,她的眼中浮现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我知道有些东西开始在她的心中滋长。
“这两天我和雨儿暂时在这里落脚,你们散了吧,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我回来了。”温言昕似乎忽略了千阕,交代完拉我就往楼中楼走,我清楚的看到了千阕眼中欲言又止的一丝不舍,但是我却百般不明白,为什么之前她看温言昕的眼神里没有这样的情愫?那时的温言昕还没有进宫,她如果争取做个妾还是有可能的,反而现在这这样一个复杂的环境里她居然生出了这样的眼神。我心中虽然奇怪,却不知道如何同温言昕讲。
“怎么?有心事……”温言昕发觉我的脚步似乎很犹豫,转身问到。
“进屋谈,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我略略思索了片刻答到。小楼还是那样精致,因为要过年了,特地的打扫过,还从新漆了门换了窗纱,浅浅的烟灰色寒冷中透出点忧伤,透出点温暖。温言昕推开门一股百合香的气息迎面而来,看来昭姨为了这间屋子确实下了不少的功夫,因为一般的青楼里不会烧熏香的,也烧不起的。
“咦?怎么是你?”我才迈进就看见屋子的塌上白色的幔帐被卷了起来,一个妩媚中含有凌厉的男子庸懒的歪在床上。
“我们见过?”他眯起眼睛,支起身子目光透过温言昕直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