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襄刚说完，张夏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朱襄皱眉看着张夏，他在表态时，内心是格外严肃认真的。
张夏抬起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低头开始抠脚，对朱襄说的话完全不以为然。
“我听说，当初那场大战里，大爷您可是持中立态度啊。”张夏小心地看了朱襄一眼，想要从他的表情中寻找什么。
但张夏有自己的思量，他觉得以朱襄的身份地位，是不会表现出他想要的反应的。
可朱襄最终还是叹息了，那张并不是很苍老的面孔上，满是遗憾。
张夏收起了手，坐正了身姿，因为他知道，朱襄此刻的表现说明他确实悔悟了。
“我很后悔，当初没有现在的选择。”朱襄的眼眸一直低垂，说完这番话后，他这才抬眼看着张夏，“如果我当初是魔这边的话，或许地府的结果就不是这样惨烈了。”
张夏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对于朱襄所描述的惨烈表示认同。
到现在为止，张夏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所守护的那扇门里，那个小房间里到底有什么。
但他因为自己所拥有的身份职能，经常接触凡人世界里的灵魂鬼差。
张夏所见和朱襄所言是相符的，只要是和阴曹地府相关的事情，最终都会混乱不堪。
“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他叹息了一声，整个人放松下来回应着朱襄，“像我这种莫须有的人，肯定是哪一方阵营都不会要的。”
“不，你这样的人，是魔阵营求之不得的。”朱襄显得有些激动，他现在完全就是在拉拢张夏。
张夏心中莫名地一阵欣喜，不过那种欣喜一闪而逝，而他也不是很确定。
“因为地府的混乱吗？”张夏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面前桌子上的水渍。
他以为朱襄会向自己解释什么，至少会向自己介绍一下关于地府的现状，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朱襄这时候沉默了。
张夏把桌子上的水擦干净后，这才抬头看向了一直盯着自己的朱襄：“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朱襄恢复了镇定的神态，他靠在了椅背上：“那如果我现在，委托中立的你去帮我做一些事情呢？”
张夏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以您的身份，想要做什么事情，还不是一群神神鬼鬼争着为你做。我觉得委托我，还不如让你的五个学生去做，那样……”
“在你见到某个人之前，我都不能出面。”朱襄现在俨然一副和张夏谈判的模样。
“见谁？”张夏倒是无所谓，既然朱襄已经说明了对自己只是委托，那他也就照常做就行了。
朱襄的眉梢动了动，他也不想有这种微表情，可惜这件事情只要开始了，就停不下来了。
“最终要见的，是一个薛姓的老人家。我委托你要办的事情，是找一个姓陆的男人。”朱襄说完后，定定地看着张夏等着他的反应。
张夏眉头紧锁：“什么姓这个姓那个的？有姓没名字？”
朱襄苦笑着摇摇头：“你既然知道我当初是中立，我现在也不能出面，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也情有可原啊。”
“切！”张夏挥了挥手，朝着朱襄丢过去一个白眼，“姓薛的先放一边，这个姓陆的，你还有没有他的信息？”
朱襄谨慎地看了一眼空旷的会议室，一阵风从旁边破开的地方卷进来，他扬手施法，地上的碎玻璃飞起来汇聚在一起，把那个巨大的空洞重新补上了。
“这个姓陆的人……”
朱襄的眼皮耷拉下来，眯着眼睛面对着张夏，讲出了他要的信息：“是阴曹地府之中，掌控阿鼻地狱的第九殿平等王。”
一直显得心不在焉的张夏顿时僵住，随即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朱襄：“啥玩意？一个阎王，在凡人的世界里？”
朱襄仿佛睡着了一般，闭着眼睛等待着张夏的回应。
“好吧，我可以帮你找，但是你能拿出来多少钱呢？”张夏讨价的声音传来，朱襄笑着睁开了眼睛。
“五百万，我现在只能给你五百万。数量太多会引起另外一些人的注意。”
得到了朱襄给的价位，张夏站起身来，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尽快把钱给我打过来，要不然我可没钱置办衣裳啊！”
他伸手抓住门把手时，发现有一股禁制附着在这个会议室。
“老先生还是很谨慎的啊。”张夏说着，伸手拉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他前脚刚刚出门，电梯们打开，一个人踉跄着冲了过来。
“张老板！张老板！楼下打起来了！”那是以前找张夏办过事的一个男人，相对于那些老人家之外，他还算是年轻。
张夏走过去时，身后朱襄的脚步声也跟了过来。
“谁啊！下面不是还有李飞阳和田宫演吗？”他确实觉得奇怪，虽然小十和小五都受伤了，可光是李飞阳和田宫演，也不是一般人能抗衡的。
难不成，胡三妹那个不成器的真的亲自来帮李耀光了？
张夏想到这里，依然慢悠悠地走进电梯里，还等着同样慢悠悠的朱襄走进来。
“下楼看看，谁能在我那个大徒弟还有小十，小五的面前动手。”朱襄也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
电梯门闭合上，张夏正对前方笑了笑：“看起来，那个小五现在是你的人了？你怎么也跟着我叫小十小五啊！”
“我也讨厌他们以前的名字，也厌恶小五之前的阵营。”朱襄看着地面，嘴里嘀咕着讲出这么一串话。
丁玲！
电梯停在了一楼，刚准备打开，一股强大的气劲就朝着打开的电梯门冲了过来。
张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伸手推了推身边的朱襄：“帮忙挡一下。”
朱襄实在是想不到张夏的厚脸皮，但还是第一时间走上去伸出了手掌。
无形的屏障挡住了被撞开的电梯门，朱襄口中还在讽刺着厚脸皮的张夏。
“你个臭小子，不知道尊老爱幼啊！”
张夏伸手在比自己略微矮一些的朱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一脸敷衍的笑靠在他的耳边：“能者多劳啊，老能也多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