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太阳,却在冬天和夏天,成为让人憎恶和喜爱的存在。
高考的那几天,恰逢平江的高温回升时段,因此在踏上离开学校去考点附近旅馆的校际巴士后,第一件事不是擦拭顺着脖子流淌进杨冶胸口的汗液,也不是迫不及待的调大上方空调出风口的风力。而是把身旁的窗帘拉了起来,挡住了炎热的太阳。
也就是这一刻,杨冶发现了过去在大晴天不可能看到的一幕:
熙熙攘攘的校门口,堆满了人,也或者说堆满了形形色色的遮阳伞,五彩缤纷的移动着、推搡着。尤其是等着上车的女同胞。那焦急的表情,是对这女性公敌一般的夏日阳光一致的控诉。
校门口有一个文具店,他不经意间,发现了她举著书本挡着额头,没有遮阳伞的庇护。
也许是因为她穿着的白色连衣裙在太阳光下的折射太过耀眼,使杨冶迅速扭过头去。
那时他心里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从这一刻开始,即使见到面,也装作不认识她。
不过心里也暗存侥幸心理:高考之后他们也不可能见面了。
车队前的两辆警车率先行驶,他们车的车轮缓缓地转动着,望着熟悉的街道,望着每日起早贪黑奔波与学校、医院、家的熟悉路线。
渐行渐远,熟悉的景象慢慢的消失在玻璃窗户的后方,取而代之的是国道两旁长得很壮的白杨树,一颗一颗飞快的在他眼前略过,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一棵树的大致形状。
以后他人生的中心点,或许就不在这里了。
那时的杨冶是这么相信的,然而现在的他又一次走在熟悉的路上,依旧被这里的事情牵绊着,而且似乎大面积影响过他情绪范围的人,除了他母亲之外没有一个缺席的。
或许他的中心点,从未偏离过,只不过直径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