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看似好听的“大家都是一家人,相互帮忙是应该的”,传入杨冶耳中的时候却具备着极大的讽刺,也许是在帮忙,但是应该帮忙的人和接受帮忙的人似乎一个字掉了个儿。
与其说是帮忙不如说是趁火打劫。
原本杨冶并没有对三姑夫抱有什么希望,因为杨冶和他根本不熟,他们会来主要是冲着三姑的,出乎预料的是三姑居然始终保持着沉默,她既没有帮着三姑夫架秧子起火,也没有站在他们的立场帮父亲说话,最后选择了退出这个像极了交易谈判的桌面。
从她离席的那一刻杨冶明白了:
这一次他们必定会空手而回。
杨思从椅背上拿起挂着父亲的大衣,转而挂在自己的左手臂上,另一只手拉着父亲的胳臂往上拽了拽:“爸,现在太晚了,我们该回去了,不要打扰他们休息。”
从最后那一句显然可以听得出杨思是加重语气的,杨冶也意识到了继续谈下去可能不仅仅是借不到钱的结局了,双手撑着桌面站起身随声附和道:
“是啊,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乌黑乌黑的夜色笼罩着一切,杨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
已经十点多了。
此时的马路上基本没有什么车在开了,原本白天被扫雪的清洁工人扫除的积雪现在有慢慢增加了厚度,父亲双手插着口袋微微弓着腰在他们前面走着,杨冶和杨思在后面看着,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从来不和别人说自己的想法,更不要说什么诉苦之类的话。
亲情?看似如同白雪一般的纯洁美丽,仿佛能够驱散心中的忧愁哀伤,但是当你真正触碰它的时候,却发现:它的冰冷的,没有温度的。
从他的背影杨冶读出了数不清的无奈、无助、欲哭无泪。
插在口袋里的手向杨冶的大脑传达除了麻痹的感觉,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掀开盖板,上面是秋萦的名字的闪烁着:
今天看你没有去学校,我帮你做了复习材料,记得明天来拿。
原本冰冷的心被这句话瞬间温暖了,杨冶笑着回复了:
谢谢。
“女朋友?”
杨冶没有想到杨思偷偷瞄了自己的手机,吓得手机差点滑落在雪地里:
“干嘛偷看?”
“是你自己拿的太低了。”
杨思将帽檐往下拉了拉别有用心的说:
“真佩服你啊老哥,家里现在已经山雨欲来了,你还有心情和你的贴心女友隔空传情。”
一时间杨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