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扑面,一件带着淡淡冷梅香的衣服盖在冷晴儿头上,裂嘴一笑,快速穿罢,黑色的长衣,彰显男子的伟岸和女子的娇小。看着拖地的长摆,冷晴儿蹙眉,把前后绑起来,露出雪白如玉的小腿,宽大的领口,玲珑若现,滴着水的长发贴面,除却那一线刺眼的红丝,绝色脱俗的小脸明亮照人,似水如辰的眼眸此刻正看着公子无悔。
下人们已摆好酒菜,冷晴儿旁若无人地坐下。
无悔冰清玉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
窗外冷梅吐蕊纳芯,疏影暗花,不知离人几许?
垂髻叹分袂,一别不知春。莫怪不相识,及此皆成人。
公子无悔站在冷梅树下,凝看点点星辰,清香袭面,玉华丰姿无端起萧条。轻拂手腕,白肌玉肤,那里似乎印着什么?可能间隔时间太长,只是清清淡淡地一个浅痕。
当无悔返回房间时,冷晴儿已吃饱喝足,躺在床上酣然入眠。没有一点人在他处的自觉,忘了外面寻她的一邦人,更似是有意遗忘。
静静走到床前,定定看着床上的人儿,浣肤蒸霞骨欲仙,正值芳华妙龄时。画眉腮上新娇月,掠发风前斗晚烟。桃露不堪争半笑,梨云何敢压双肩。更余一种憨憨态,消尽人魂实可怜。
寒目微暗,自袖中掏出一只黑玉镂花瓶,拔掉瓶塞,香气馥郁,绿色的夜体,莹莹晶晶,玉指轻挑少许,轻轻涂在晴儿受伤的小脸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传来,冷晴儿微皱一下眉头,又沉沉睡去。其实早在无悔进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因为感知道是他,心中莫名觉得放心,加上困意袭人,随安心睡去!不曾想,他竟如此体贴,还帮她上药,一直觉得身上有股熟悉感,可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小东西,你真的把我忘了吗?”上完药的无悔,凝望着她,低低轻叹道,声音很轻很淡,随着吹来的夜风,消失无觅。
我们见过吗?这是冷晴儿入梦前的最后一点意识。明天,一定要记得问他!
第二日冷晴儿一早醒来,却被告知,无悔公子已离开,留下一句话,说记得她欠他一盘棋。
冷晴儿也不以为意,她还要赶去风月楼呢。自己昨日消失一天,绿衣她们肯定急坏了,那个玄夜……抚额,这是个不定时炸弹,怎么办呢?杀手规距,只要定下目标,至少方休,蓝衣破坏了他的任务,劫了他欲杀的目标,为了给雇主交待,也为了他第一杀手的名声,他是一定会来找她的,说难听点,就是一定要来杀她!
在风月楼,紫衣告诉她,上次她让查的冷君然中毒事件,已有眉目,云水宫一向避世而居,从不掺和江湖事情。三年前宫里出了叛徒,宫中丢失“碧落”,叛徒也不知所踪,云水宫一直在全力揖拿。而冷君然途中如何中毒,像被人抹去一样,无一点线索可寻。
紫衣欲言又止,晴儿淡道:“有话直说!”
“属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关联,只是在大公子离京途中,曾出现一名略带女气的武功高强之人,曾有人传那是名太监。”
离京途中?武功高强的太监?看来大哥是一出门就被人盯上了,而且很可能和那高高在上的人有关。忍不住了吗?终于要对四大世家下手了?
她心里一向敬畏皇权,能避则避,可能是受现代电视剧的涂毒,也可能是她一个自由主义的现代人对这古代封建制的抵触,生杀怒骂全在谈笑之间。所以。她讨厌皇宫,讨厌那些囚禁一生的深宅大院。
她生性洒脱,最想过的是仗剑逍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游戏江湖的生活,可现在她觉得有一根无形的绳,牵着她一步一步地往泥沼深处走去。深刻体会了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她有她的责任,也有她要守护的人,既然事情关已,冷府如果有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她又如何能全身而退?现在就算冷家想隐退,只怕有人也不允许。她瑕疵必报,伤了她大哥,她就要加倍还回来!
“小姐,还有一个消息,据说三王爷已秘密回京了?”
洛铭睿?镇守边关多年,有着战神之称的铁血王爷?冷晴儿突然想起昨日山上遇到的人,怪不得,原来是秘密回来的,微点头。
“还有,小姐,那个第一杀手玄夜来过风月楼几次,不过都无功而返,以属下看,她还会再来的!”红衣在一旁说道,脸上有着一丝得意,想到每次玄夜来,被她们耍的团团转,几十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围着他,玄夜铁青的脸,不由觉得好开心。
“小姐,您师父已走,留下一封信给您!”紫衣拿出一纸薄薄的信笺递过来。
冷晴儿打开,深默了一会,纸张瞬间化为飞烬。沉吟一下,“嗯,还有……大哥他……大哥他怎么样?”还是不放心哪!
“云公了住进了晴苑旁边的依云阁,大公子的情况有些不太好,好像有加重的趋势,而且听说昨晚还吐了血。”紫衣眨了下眼道。小姐,原谅紫衣第一次说慌,如果不这样说,恐怕小姐要好久不肯见大少爷,小姐的心情也不会好的。
市井谈起神医公子住进冷府,众说纷云,有的说神医公子和冷家大公子要好,所以住进去为其医病;有的说,神医公子看上冷家大小姐,还说那日在船上云墨羽抱美而行,抱的正是冷家大小姐……什么说法的都有,众人好像都遗忘了一个冷府二小姐,不过这也正是冷晴儿要的效果。
紫衣刚一说完,房间里就没了冷晴儿的踪迹,红衣不解地说:“其实大公子有云公子看着,并无那么严重,你为什么这样说?”
紫衣没有回答,只给她一个朽木不可雕的眼神。
冷晴儿在溪兰苑停下飞奔的脚步,急切的心情稍微平息,大哥,她心底最深处的一盏温暖,昨日大哥那心痛的目光如鞭笞一样击在她心上,她好怕,怕大哥以不屑的眼神看她,听他说“无耻”。唇角勾起一丝苦笑,踉跄地扶着溪兰苑的门墙,脸色苍白,明明是炎炎夏日,她却觉得好冷好冷,那冷是从心底冒出来了,片刻穿过五脏六腑,浸入四肢,让她再也抬不起前行的脚,自已终是不容于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