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晴儿见师兄识破了她的技量,把头埋在他怀里,大大方方地吃起了豆腐,娇声埋怨地说:“谁让师兄这么久不来见晴儿?”说完,小手还狠狠地在他腰间掐了一下,以报复他这段时间对她的不理不问。
玉手抚上她的发,好听的磁音说道:“师兄这次来,是带你去见一个人!”脸色却有着凝重。
“见谁?难道是玉哥哥?”冷晴儿从他怀里抬起头,带着一丝期盼问道。自从八年前,玉哥哥在枫山救了她,她一直没放弃寻他,可人海茫茫,寻一个无名无姓的人,如大海捞针一般,这些年始终杳无音讯。有时候她都以为,那只是她美丽的枫山一梦,世上根本没有这个人!久到,每每入梦,她已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一袭黑衣他站在满山嫣红中,绝艳孤漠。
带着无限期翼,小手紧紧抓着蓝色缎衣,等着他给她答复。
云墨羽眉头跳动了一下,玄夜抿了一下嘴。
玉哥哥?这女人还有多少事是他们不知道的?她身边到低还有多少人?
“嗯!”轻轻点头,清澈的眼眸似乎忧伤更重。
“真的?师兄直的找到玉哥哥了?他现在在哪?他好不好?”一迭声的追问,心情很是激动,八年了,找了八年,终于要见到他了!
“走,我们现在就去见他!”忽又焉下脑袋,就是不知道人家还记不记得她?
“晴儿放心,你玉哥哥一直没有忘记你!”站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
“走吧,我带你去见他,只是,他现在很不好!”蓝影一晃,消失在眼前。
冷晴儿一愣,很不好?什么意思?心随意动,也掠身追上。
云墨羽和玄夜对视了一眼,双双跟上。
冷晴儿看着脚下的路,眉头越来越皱,这是去往天下第一楼的方向……师兄不是要带她去见玉哥哥吗?为什么会来这里?这里是无悔的地方,想起那个阴寒的人,冷晴儿的眉不由更皱了。难道玉哥哥同他认识?忽地一个念头涌现,倏地停下脚,站在天下第一楼的屋顶,难道……不可能,怎么可能?甩头想摇去心中的念头,却发现很无力,很无力,停住的脚有些摇摇欲晃。
院内的梅花如火如荼地开着,一阵轻风吹过,花瓣簇簇飘落,带着暗伤,凌碎落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黯然迷伤的气息。明明是暖暖夏日,却让人觉得有一股凉意从心底升起,明明是花开艳丽,却又给人一种残艳凄楚的感觉。
蓝衣的一角隐在房门后,一室昏暗,冷晴儿尽管眯着眼,在剌眼的阳光下,还是看不清屋内的情形。轻轻飘落,微微带起一阵风,树上的梅花泻的更浓了,有一两片落在她身上,更添凄艳。
冷晴儿心里涌起紧张、期盼、激动和又害怕的情绪,小手紧紧握着,白色的衣袖被她抓出一条条皱纹,上面隐隐有着汗渍。贝齿紧咬,梅色的唇瓣上有着细细的齿印,一步一步,缓缓地抬脚前进,步子沉重却又带着急切和犹豫,矛盾交织。
屋里飘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冷晴儿心里一震,倏地闪身进屋。木质上等的几件家什,简单地摆放着,清冷的格局,处处透着深沉,正上她上次来借住的房间。一张小木几上摆放着一碗尚冒着余温的汤药,黑色的床围下,躺着一个脸色苍白,却又不失俊美的男子,尽管紧闭双目,眉宇间还是透着一丝冷冽,薄凉的唇紧紧抿着,峰眉微皱。
床下摆着一个痰盂,里面一片腥红,淡淡的血腥味正是由那里发出。
师兄看到她进来,面对她质疑却又带着了然肯定的目光,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前面的那碗药,道:“喂不下!”语气无奈。
屋内暗影见来人是她,微微顿了一下,噗地跪在她面前,沉声道:“凤小姐,求你,救救我家公子吧,公子受了重伤,昏迷已胡两日,滴水不进!”
“我?我怎么救他?”冷晴儿怔怔问道,心还处在震憾中,没想到,玉哥哥是他,他是玉哥哥!可笑他们日日相对,她百般嫌弃他,他却不离不弃,一直守在她身边,任她剌言讥笑,眼底有的只是无边的包容。
“凤小姐,求您了,八年来,公子一直跟在您身后,默默地陪着您,您惹了事,闯了祸,也都是公子在背后帮您收拾,这么多年,您一直游走江湖,公子担心您安危,每日必看到您安然入寝,才会停下歇息。还有,公子那天有伤在身,还是执意从玄夜手中救了凤小姐的两名手下,最后,公子只淡淡说了声,如果他们有事,你会伤心的!凤小姐,公子一片赤诚,不求回报,这次又……又……又被别人打伤,心中念的还是您,救您了,救救我家公子吧?”暗影声声血泪,带给冷晴儿巨大的震惊。
原来,这些年他一直守在她旁边,她却一无所知。怪不得,怪不得,她偷了雷家堡的至宝,把玩之后,又随手丢弃,当时还纳闷为何雷家堡无人来追?原来是他帮她善后。也怪不得,那年她看青州知府的儿子仗势行凶,强抢良家妇女,一气之下,她费了他做男人的本钱,惹的那知府遍下通辑令,可后来不知为何,一夜之间,那些遍贴街头巷尾的她的画像又一夕之间无了踪影,她以为是那知府良心发现,收回成命;还有那年,她误食毒果,不幸一人昏倒在深山之中,却又莫名醒来,当时她还庆幸自己命大,要知,那深山中常年野兽出没;还有……还有很多,多得她数都数不清了,一直以为是她好运气,上天庇佑,却不曾想,原来是他一直在保护着她!
冷晴儿慢慢地走到床前,小脸滑下一丝清泪,带着震惊,带着心痛,小手轻轻抚上那苍白如纸的脸,颤声说;“为什么?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