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方如同潮水般逃回来的马甲和步甲,以及弓手、奴隶。阿巴海红了眼睛,每次碰到这些黑船都是被重炮轰的一败涂地,有种你们下船来,咱们马颈相交,真刀真枪的干一仗。
后续一条条货船靠岸,四千多人的南澳镇登陆,以营为单位,每个营都有三个装备天启一式步枪的步兵哨,一个装备六门三磅步兵炮的炮兵哨。登录的部队以营为单位,编队后,敲着战鼓向前开进。
大批的辅兵和医务兵登岸,直接冲向戚家军,这时候看到援军赶到,还是如此精锐的援军,心中的一口气一泄,顿时都坐在了地上,他们已经奋战了两昼夜,体力早已耗尽。剩下的八百多人,几乎人人带伤。辅兵和医务兵迅速给他们包扎伤口。工兵修复木桥,把戚家军转移到石柱军营安置。
李憬骑着白马,带着南澳镇的军官们,整理好刚刚登陆的十一个营的队形。每个营三个步兵哨,成品字形,保护着中间的炮兵哨,敲着战鼓,步伐整齐的前进。
听到黑船再次出现,努尔哈赤带着诸子诸将,以及两黄旗来到了阿巴海的大营。四万多八旗看着对面的四千多明军穿着奇怪的衣服,但是却显得非常漂亮,他们居然没有着甲,十个军阵一字排开,每个军阵都是品字形的三个小军阵,小军阵是三排士兵横队组成。中间一个小军阵是六门小型的火炮。
这些人越过戚家军的营地,停止了前进。努尔哈赤在巢车上望去,远处十个军阵后,还有一个军阵,布置在较高的河堤边小高地上。一个少年骑着一匹神俊的白马站在最高处,周围都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官簇拥着。五个小方阵围在四周保护。
这么神俊的马都是八旗从来没有见过的,李憬骑的是最好的一匹阿拉伯马,其他军官骑的是印度的马瓦里马。看得八旗眼热不已。
两只高大的旗幡竖立在少年的身后。努尔哈赤仔细看去,分别从上向下写着。“闽粤总镇府”和“南澳镇守使”两旗幡之间,还有三杆大旗迎风飘扬。
两边的是两面将旗,一面是写着南澳镇营兵李。一面是南澳镇水师李。中间一面大旗最高,是一面鲜红的旗帜,中央部分是一条金线刺绣的猛烈燃烧升腾着的烈焰。火焰上方是火焰抽象的线条升华而出的一条烈焰组成的凤凰,凤凰展翅昂首,正在鸣叫。整个画面在猎猎飘动的旗帜上,极富立体感和动感,仿佛是活的一般。
“这面凤凰旗是什么寓意”努尔哈赤问道。众人互相看看,没有人回答,李永芳旁边一个中年文士看了看众人,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启禀大汗,这面旗帜鲜红如火,寓意大明得火德,如大明的军装都是红色的鸳鸯战袄。”
奴尔哈赤点点头,说道:“有理,那支金色的凤凰代表什么”
“回大汗话,有四种神兽象征天下四方,分别是,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其中朱雀代表南方。另有一说,凤凰代表南方。东周时的霸主楚国,就是用凤凰旗的。据查这名叫李憬的小将军,出身潮州府李家,李家是南方沿海的地方豪强,故用凤凰旗。”
“说得好,有学问,嗯,你叫什么名字,在永芳手下做什么事情。”努尔哈赤非常高兴,和颜悦色的问道。
“回大汗话,奴才叫范文程,在额附手下充任文书一职”范文程听到努尔哈赤对自己感兴趣,连忙答道。
“嗯,博古通今是个人才,永芳啊,你看我把他要过去怎么样,我身边就缺一个读书人,”努尔哈赤向李永芳说道。
“大汗能看上他是他的福分,奴才替他高兴还来不及,”李永芳赶紧说道。
这时候对面的军阵一阵阵歌声响起,努尔哈赤凝神去听,
文章千古事
社稷一戎衣
卧薪尝胆,破釜沉舟,
万里赴戎机。
杀场兮血腥,
战马兮悲鸣,
问吾辈,国敌何时杀得清?
宝刀嗜血淋火星,
人面桃花对朝红。
隆冬弹雨肉横空,
踏破敌人营!
愿从将军此去,
上山打虎,
下海擒龙,
破浪乘长风,
醉饮乌梁海,
策马长白峰,
万里长征壮我行,
狂啸一声,
贯长虹——
此时对面的军阵动了,四千多人,一字排开十一个方阵。整齐划一,迈着正步,高处看去,举手投足如刀砍斧削般的整齐,横竖斜都是一条线。四千多只皮靴一起落地,发出整齐的一声轰鸣,大地都在震动。
看着这支不大的部队缓缓的向自己走来,却让人感觉到巨大的压力,每一步都是那么整齐,所有的皮靴永远是同时落地。整齐的声音,像一只巨大的鼓捶敲在心上。明明自己一方人马是对方的十倍,但是,一种畏惧之情却从心底里升起。
那支军阵行进起来,歌声却是一变。声音洪亮,字字清晰。传入众人的耳中。
秦时明月汉时关,
滚滚黄河蓝蓝天。
壮士铁马将军剑,
旌旗半卷出长安。
女儿柔肠男儿胆,
滔滔热血汉衣冠。
大漠无垠江湖远,
暴雨惊雷夜如磐。
万里江山千钧担,
守业更比创业难。
努尔哈赤感叹的说道:“好一句守业更比创业难。”李永芳等剃发易服投降建奴的汉官听到”滔滔热血汉衣冠“都不禁脸上一红,感觉到一阵对不起祖宗的羞愧和无地自容。
李憬骑马和众军官走在中心军阵的前面,将是兵之胆,兵是将之威。今天南澳镇第一次上战场,李憬就是全军的胆,只要看到大帅走在前面,当兵的就不会紧张和害怕。
努尔哈赤下令,左翼四旗出一万两千甲兵,列阵向南澳镇走去。同时三千弓手列阵紧随其后,准备随时抛射。
此时河上的黑船上的24磅炮开火了,16条船,32门24磅炮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幸存下来的吕宋大铜炮和其他火炮,紧接着靠近的三艘船的600毫米臼炮也开火了,这次使用的是80斤开花弹。残存的炮兵阵地被炮火覆盖,24磅炮巨大的动能把佛朗机炮直接打碎,三门吕宋大铜炮也被击碎炮车掀翻。开花弹装填40斤颗粒火药。巨大的爆炸直接把火药点燃。随着一阵猛烈的殉爆,这个炮兵阵地被彻底摧毁,炮手大部分阵亡。
李憬在望远镜里看到舰炮干掉了八旗的炮兵,满意的收起望远镜,下令道:”把三磅炮推到阵前,全军前进。“
命令下达后,军官们立刻下令,十一个营停顿了一下,各个营迅速变阵,三个步兵方阵拉齐,六门三磅炮被炮兵推到阵前,士兵们把抗在肩膀的天启一式步枪装上刺刀,装好弹药。然后整齐的继续前进。
双方正在接近天启一式步枪的射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