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队骑兵直奔这里而来,围观的百姓纷纷避开,众人看到马路中间一个衣衫破烂,丢了一只鞋,疯疯癫癫的道士,一边跳着不知名的舞蹈,一边用手敲着梆子,高声唱道:
“委鬼当头坐,茄花遍地生”
“瓠实正累离,茄花亦争吐”
“委鬼唱茄花,儿孙鹰犬纷爪牙”。
“委鬼当头坐,茄花满地红。”
“赵娆曹节私相通,茄花委鬼相钩连,老祖太太配公公。”
李憬的脸色非常难看,马祥麟忍不住问李憬:“征夷,这个疯道人到底唱些什么,一句也听不懂,怎么围着这么多人,你有大才给解释解释”
“这是谶言,你要是能听懂就怪了”
“好兄弟你给我讲讲呗”马祥麟一听反倒来劲了,搂着李憬的肩膀说道。
“委鬼当头坐,委字和鬼字合起来就是魏字,是说有一个姓魏的人会做第一把交椅,权势滔天。北方把来客人读成“来且了”,客和茄同音。茄子花遍地,是说一个姓客的人,势力会遍布天下,好多人都会投到他的门下。”
“那下面说什么赵娆曹节私相通,茄花委鬼相钩连,老祖太太配公公。是什麽意思,姓魏的和姓客的又是什么人”马祥麟好奇宝宝一般追问道。人都有好奇心,尤其是对这种什么的谶言。
李憬刚要说话,忽然自己胳膊被一只手抓住,手劲之大,好像被钢铁箍住了一般。让李憬痛得低呼了一声,转头一看,是秦良玉焦急的面孔,看着李憬说道:“征夷慎言。”
马祥麟一脸茫然的看着母亲,不知道李憬犯什么错误了,母亲一向比较疼爱李憬,甚至他都有些嫉妒,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秦良玉一脸寒霜,眉宇之间满是痛苦的表情,怒视着马祥麟,一字字的说道:“你这个孽障不孝子,今晚给我跪到天亮。”
李憬悚然一惊,忽然想起秦姨的丈夫,石柱宣慰使马千乘就是因为得罪了宦官病死狱中的。赶忙说道:“秦姨,不关麟哥儿的事,是我孟浪了,说话不过脑子,您要罚就罚我吧”。
秦良玉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听到,低声说道:“征夷,晚上吃过饭,到秦姨这里来,我有话问你,不要跟别人说你到我这里来过”
“好的,秦姨,天黑后我过去”
这时,一队气势汹汹的顺天府衙役,拿着铁索和水火棍赶来。一个当头的捕头指着那个破衣烂衫的道士,破口大骂,:“你这个疯子,整天胡泚什么。再敢堵住大街,看爷们不把你抓进去吃牢饭”
那道士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看到公人来打,也不知道怎么扭的,几下子就挤进人群不见了。围着的人没有热闹看,也散了。
三家人也在十字路口拱手作别,各自去各自的地方。
李憬一家人到了早年李家购买的大宅子,安顿好,陪着爷爷和父母,二叔,二婶,两个姐姐吃了晚饭。这次进京,估计皇上要重新启用李家,老太爷兴致不错,把李憬找去聊天,李憬又和爷爷聊了一会。
又到父母那里请安,从父母那里出来天已经黑了。让四婢和不白羽,早点休息不必等自己。然后换了一身黑色衣服,出了门,看到街对面有个中年汉子冲着自己打手势,李憬知道这是大师兄的人,派来和自己联络的,李憬的师兄弟们也秘密的搭乘这次的船队来到了天津,然后换马来北京,只不过比李憬晚了一会。
李憬交代他,回去后告诉大师兄,明日下午丑时,鼓楼下见面。然后就几个飞纵,翻过墙头,上房脊。展开武当嫡传轻功云梯纵,犹如跑酷一般,在屋顶院墙间纵跃,躲避着宵禁后巡街的兵卒。如果被抓住少不得打一顿板子。
明代宵禁改名叫“夜禁”。规定更加明确,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
明北京城地方衙署的选位,是与沿用元朝机构旧址,以及京城的地方行政区划有关联。
明代北京城城墙包砖,开九门,加筑瓮城、石桥;东西宽约6700米,南北长5350米。嘉靖增筑南郊外罗城,开七门,内、外城共计13座城门。京城的地方行政区划为东、南、西、北、中五城,每城各有所属的坊,共计36坊。管内城治安的兵马司每城一个,合称五城兵马司。
顺天府署,仍设在交道口十字路口西北灵椿坊的原元大都路总管府旧址,下辖大兴、宛平二县。
大兴县署,在交道口十字路口东南北城教忠坊内(今大兴胡同北京市公安局东城分局)。
交道口往北就是北兵马司。
秦良玉住的兵部公懈就在顺天府署和北兵马司之间,这一代都是着重要官署,巡查严密由不得李憬不小心。
李憬躲在胡同的阴影里,小心的计算巡逻的时间,刚要窜出胡同,就看到一队缇骑打着旗幡拥簇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宦官从胡同口疾驰而过。旗幡上写着提督东厂,司礼监柄笔太监。
明代司礼监设“掌印太监一员,秉笔、随堂太监八员,或四五员……司礼监提督一员,秩在监官之上,于本衙门居住,职掌各库。选监工之老成勤敏者掌其锁钥。所属掌司四员或六七员,佐理之。并内书堂亦属之。又经厂掌司四员或六七员,在经厂居住。
嘉靖十年(1531年),清理过一次内府工匠额数,曾革去老弱残疾、有名无人者15167名,实留12255名,并著为定额。其中司礼监就占有1583名。被称为内监十二监第一署。司礼监行使部分内朝宰相权利,用朱笔代天子批阅奏章,被称为内相。权利可与内阁分庭抗礼。内阁奏章必须要通过司礼监才能和皇帝交流。
李憬看着白天刚刚听到的委鬼当头坐,从自己面前驰过,此人头发花白,略胖,一脸的横肉,相貌猥琐不堪,如果不穿着这身蟒袍,倒真像一个市井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