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艾伦没有了以前听到女儿谈起赛琳娜时的惊讶,他仿佛已经习惯了女儿的这种措辞。他甚至觉得,带玛丽去看心理医生是件刻不容缓的事情。
不过在那之前,他在要先看看玛丽卧室的墙纸底下,究竟有什么东西。
“宝贝儿,你可以看会电视。”艾伦把玛丽支开,自己则来到了女儿的卧室。
艾伦一直以来都认为,这张壁纸是前任房主用来装饰女儿卧室的。可弗兰克的行为让艾伦对这张壁纸有了新的看法——也许前任房主想借此来掩盖住什么东西。
亦或者这张壁纸根本就不是前任房主贴的。
艾伦把卧室的门关上。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也许是为了防止玛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过来。
可玛丽也希望把这张墙纸给剪开啊,就像赛琳娜说的……
没有赛琳娜!艾伦在心里对自己大喊。他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对大脑的控制,很多奇怪而杂乱的想法正如同白蚁般啃食着他的大脑。赛琳娜已经死了!
玛丽的美工剪刀放在她的课桌抽屉里,艾伦不确定这玩意能剪开墙纸。可是娜姐的卧室里是没有小刀的,这些锋利的东西统统都被艾伦统一存放在玛丽碰不到的地方。
突然间,艾伦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入室行窃的小偷。他担心自己出去找小刀时,女儿会问起他。艾伦希望这件事可以偷偷地完成,而且要赶快。
艾伦不知道美工剪刀到底放在哪一层抽屉,当他打开书桌第一层抽屉时,艾伦找到了玛丽的一叠画。
之前玛丽曾给艾伦看过几张她画的画,就是关于赛琳娜陪她玩的那些。艾伦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因为他还为此专门去了趟地下室。
而艾伦在抽屉里发现的这些画,大部分都是他没有见过的——玛丽没有给艾伦展示过这些画。也许是她最近才画的,而艾伦也清楚这几天他和女儿的关系不太好。
这些画让艾伦忘却了自己来玛丽卧室的目的,因为他发现这些画似乎比墙纸更重要。如果说之前玛丽画赛琳娜时,会让艾伦觉得心里发毛。那么现在,艾伦又重新体会到了当时的感觉。
玛丽的画和之前的大不一样,虽然整体的色调还是那种温和的颜色,但是艾伦发现了让他背后发凉的东西。
这些画都是玛丽卧室的样子,而且画里的人物都只有两个——玛丽,还有赛琳娜。可是艾伦紧接着发现这叠画的内容是连续的。就像是艾伦小时候看的连环画册,只要你不间断地翻页,里边的画就会动起来——和动画片一样。
“见鬼。”艾伦不禁说出了声。他很难想象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画出这样的东西——
画中的赛琳娜已经不是之前红色礼裙的模样,而是身穿了一身黑色的的裙子。不但如此,这裙子不是单纯的黑色,艾伦感觉玛丽是先用红色彩笔上色过后,又在红色颜料的基础上涂了一层黑色。
这两种颜色一混合,让赛琳娜的黑色裙子给人一种粘满鲜血的感觉。
不但如此,这些画里的赛琳娜看上去像是很久没有洗过澡一般。玛丽用几根凌乱的曲线表示出赛琳娜的头发,然后又涂上了红色的颜料。艾伦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整一叠的画,赛琳娜的模样统统是这样的。而画里的玛丽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至少没有让艾伦觉得心里不舒服。
艾伦用一种手固定住这叠画的一侧,然后像是模仿银行里的点钞机般,用另一只手的拇指快速翻动着。他终于看出来了这些画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画里的玛丽坐在地上玩布偶,而赛琳娜则从一边逐渐靠近。同时,赛琳娜的头发逐渐变得舒展,呈现出一种波浪状。在不断靠近玛丽的时候,艾伦发现后几张画里的赛琳娜竟然有了嘴,而她的嘴一点点变大——最后竟然露出了两颗吸血鬼一般的獠牙。
最后一张画,玛丽正坐在地上大哭,但是画里只有她一个人。
“上帝啊,”艾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后颈开始冒着冷汗。“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
艾伦将画放回抽屉,但紧接着他又改变了主意——艾伦抽走了一张画,将其塞进自己的裤兜里。
然后他又打开第二层抽屉,美工剪刀就在这里。这层抽屉是玛丽专门存放美术课用品的地方,除了美工剪刀,这里面还有彩色卡纸,彩笔之类的。
虽然艾伦现在地脑袋里一片空白,但是正如担心孩子健康成长的家长一样,艾伦对玛丽的心理状况很是担忧。
但是他不理解,为什么女儿以前没有这种现象。在老房子里的时候,玛丽从来没有画过这些奇怪的画。而且对于赛琳娜的去世,玛丽似乎也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悲伤情感。
可自从搬进这所新房子以后,玛丽就开始出现看见赛琳娜的那种幻觉。而且艾伦发现玛丽竟然癞皮狗梦游,他确定女儿以前从来没有梦游过。
然后就是这些画,艾伦还在想着玛丽的那些画。艾伦不是那种对艺术品很敏感的人,但是女儿的画却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先不管了,”艾伦对自己说,“这些都是琳达应该操心的问题。”
他本想说“心理医生”,可从嘴里顺出来的却是“琳达”。就好像在艾伦的心里,心理医生就等于琳达。而且只有琳达,才能解决女儿的心理问题。
艾伦握着剪刀,走到弗兰克摸索过的墙壁前。
“弗兰克,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艾伦打量着粉红色的墙纸,他没有着急动剪刀,而是把脸贴在墙纸上——他在找墙纸之间连接处的缝隙。
“在这儿啊。”艾伦找到了墙纸缝,他试图用剪刀的尖端处将其挑起——墙纸没有像艾伦想象的那样坚硬。而且艾伦推测这个墙纸已经贴在这里很多年了,他很轻易地就挑起来了一个口。
可如果我把这墙纸掀开的话,又怎么贴回去呢?艾伦突然意识到他这样做会让很大一块面积的墙纸脱落,
不管了,艾伦咬紧牙关。大不了就重新装修一番,他捏住挑起的一小块墙纸,猛得一用力——三分之一墙壁的原貌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裸露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