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暮霭这话,真的只是说给陶夕鸳听吗?在场所有人,但凡稍微有些心虚的,就真的一点点也不会心惊胆颤?或许每个人都能嘴硬的不去承认,然而不自觉微变的脸色皆是彰显了那份不愿说出口的不自然。
“我本不欲与任何人为恶,也不敢斗胆去算计在场的众位贵人。但是,我的沉默并不代表我就甘愿任人宰割。夕妃娘娘的算盘打的很精,先是毁了我的清白再取我性命,最后直接栽到柳家庄头上,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全然不顾惊骇的倒吸一口气,神色慌张的冲着魏南猛摇头的陶夕鸳,窦暮霭的眼神扫向跪在地上的陶老夫人几人。
“将军府诸位也是各有算计,为了维护将军府的名声,也是必须帮着夕妃收拾烂摊子,势必需得诛杀我这条漏网之鱼。”没有错过陶文雯眼底的那抹憎恶和怨恨,窦暮霭的脸色霎时间变得甚是讽刺。
“将军府一味的派人将我寻了回来,说是认亲又一再的意欲置我于死地。折腾来折腾去还搭上了将军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几位都不觉得累吗?我自认不曾觊觎将军府的荣华富贵,更没想过借将军府的名头称王称霸。为何将军府就偏偏容不下一个流落在外更甚根本不想跟你们有丁点牵扯的孤女?”窦暮霭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也不习惯让所有人难堪的下不了台。
然而,窦暮霭亦有着她自己的底限,有着她的坚持。当性命被危及,她所想的绝非苟且偷生,而是值与不值。此时此刻,面对眼前的这些所谓亲人,窦暮霭不打算随意为之放弃自己的性命。因为不值得,所以反击!
“窦暮霭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我们将军府哪里有半点对不起你的地方?我警告你,你不要信口开河,胡乱栽赃……”到了这种时刻还想着死不承认……陶文雯的跳脚回击,实在可以称之为笑话。
“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陶小姐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时,何不先看看你家兄长的难堪脸色?即便是自掌嘴巴,可否也请不要此般的愚蠢无知?”冷冷的看着陶文雯,柳唯泽的手直直的指向目露绝望的陶文远,眼神却是扫向了魏南。帝心难测,魏南的态度,才是决定这场战争输赢的关键所在。
“你骂谁愚蠢……”陶文雯本来还想反击的,却被陶文远一耳光扇的没了言语。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望着陶文远,陶文雯摸着火辣辣的脸颊愣了神。最疼爱她的兄长,居然当众掌掴了她?
“文雯,够了!不要再说了……”陶文远怎么也无法想象,自己的妹妹竟然不知何时变成了此般丑陋不堪的模样。错了便是错了,逞口舌之快的抵死不承认,这便是将军府的家训吗?
“确实不必再说了。”难得看了一场好戏的皇后不屑的拂了拂衣袖,抬眼望向了不置一词的魏南,“暮霭这些日子似乎受了不少的罪,却不知皇上意欲如何定夺?”
魏南没有第一时间回应皇后的问话,眼神定定的盯着急欲辩解的陶夕鸳,面无表情的模样看的人心悸。陶夕鸳的小动作当然不可能全部瞒过他的耳目。在窦暮霭被救出宅院之时,他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但是窦暮霭口中所说的在宅院之中的那些遭遇,是他不知道的。
正因为不知道,他才能镇定如初的继续着他的算计。而这一刻当他终于知晓那些他所错过的,魏南心底的愧疚混杂着愤怒,直接由怒火转为了冷冽的杀意。原本,他没打算要陶夕鸳的命。可是现下,他要杀的第一人,就是陶夕鸳!
“皇上饶命!”屈膝跪下的那一瞬间,陶夕鸳终于认了栽。当她在魏南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丝毫的虚情假意,她就知道,她最终还是触到了魏南的逆鳞。
其实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不知足。明知道动窦暮霭就是对魏南的挑衅,陶夕鸳依旧不顾一切的动了手。仗的,不过是这些年陪在魏南身边的点滴情意。当年陶朝阳被赶出金陵城时,魏南不是照样也没发作?现今只为着一个没有半点情分的所谓女儿,真的能动摇她的根基?今日之前的陶夕鸳,是不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