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七颜侧躺在榻上,眼睛仍是红红的。付嫣儿挑了块绿豆糕,递到慕七颜嘴边,等了一会儿,慕七颜张嘴咬住糕点,舌头和牙齿并用,将糕点挪入口中,尝出了记忆深处那熟悉的味道,惊喜地问:“老本斋的?”
付嫣儿拿眼角瞅了他一眼,点点头。
慕七颜瞬间来了精神,坐起身,看着面前满满一桌子糕点,左一个右一个,全都尝了个遍,然后扶着肚子,满足地问:“老本斋三年前就关门了,如今重新开业了?”
“我将霍师傅请到侯府,今天是霍师傅来的第一天。”付嫣儿悠悠说道,挑了一块桃酥,一手遮面一手递入口中,轻咬一口,满嘴甜香。
“哎哟哟,还是媳妇儿最疼人。香一个。”慕七颜凑上去,付嫣儿一把推开他,忽然严肃道:“我说,今天白天打了个盹儿,做了个奇怪的梦……”
“什么梦大惊小怪的?”
“梦见咱闺女了。”
“那有啥?梦见就梦见呗。”
“不是啊,我梦见咱闺女七八岁的样子,梳着小辫儿可爱极了,但是她说的话让我犯嘀咕。”
“什么话?”
“闺女说出生那天有人要害她。你知道咱闺女长牙吧?”
“……知道啊,出生就长了两颗虎牙,早慧之像!”慕七颜打着哈哈,其实他不知道。
“对亏了虎牙,咬退了凶手,你找人把当天的稳婆找来看看,就说要赏,大大地赏,看看她们谁手上有牙印。”
“什么牙印?哦……明白了。我记得当天稳婆有好多个吧?”
“魏妈妈记得,有两个。一个住东城一个住西城,地址在这儿呢。”付嫣儿拿出一张纸交给慕七颜。
慕七颜漫不经心地接过,塞进袖子里,继续躺着。
“快去呀。事情宜早不宜迟,说不定晚了就被人灭口啦!”付嫣儿推了一把,慕七颜差点摔下去,连忙爬起来不情不愿地走了。
女人就是事儿多,整天神神叨叨。慕七颜心想,转身端起一碟糕点走了。
与此同时,柳烟阁中,柳若云吩咐吕妈妈关起门来,问道:“那事处理好了吗?”
这句话只有她们主仆二人听得明白,吕妈妈立刻回答:“放心吧,都处理好了。她再也开不了口。”
“谁去办的?”
“我娘家小舅子……”
“你怎么不亲自去?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风险,这道理你不懂吗?”柳若云气上心头,双手攥得紧紧地,死死瞪着吕妈妈。
吕妈妈被她的样子吓到了,连忙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姨娘消消气,我这不是走不开吗?你刚小产,需要人在跟前伺候,其他的事都没你重要……”
“这件事最重要!”柳若云嘴唇发白,心慌气短,忽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城西鹅毛巷,慕七颜找到一间低矮的民房,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大少爷,没人在。”随从阿莱躬身回道。
“踹开。”
“是!”天塌了侯府顶着,家里的下人从来不怕惹事生非,特别是慕七颜身边的人,三天不惹事简直不能活,得了准信,奉旨踹门,阿莱大脚一踹,单薄的门板立刻向内倒去,露出黑洞洞的门。慕七颜看着漆黑的门洞,像一只巨兽的嘴,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刚刚去了城东,找到了当日为付嫣儿接生的张稳婆,确定她的双手没有牙印,甚至连一点点疤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