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师目前唯一能为翼儿做的。”韦太傅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一边喘气一边从怀中掏出几封书信,“这是老师写好的绝命书,这之中详细的记载了为师如何冤死狱中,如何被毒害的详细过程,这是龙威残害忠臣的证据,有了它,翼儿可以名正言顺的起兵造反,为师没有什么可以骄傲,唯一可以骄傲的就是为师的弟子桃李天下,龙威害死为师的消息一传出去,会有很多人响应翼儿的。”
龙翼去接书信的手是颤抖的,洛依寒在一旁听的震撼,什么是小我?什么是大我?这一刻,在韦太傅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原来韦太傅牺牲自己,只是想给龙翼一个合理起兵的借口,让龙翼不必背负天下的骂名。
洛依寒的眼睛有些润湿,虽然这才是她第一次见到韦太傅,可是这是一个多么可敬的老人。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人证,就是子聊,他举报为师是假,配合为师才是真。”说着,韦太傅又吐了几口血,看来真是油尽灯枯的情形了。
洛依寒暗思,原来这是一场诬陷和反诬陷的对决,表面看来,韦太傅的学生子聊受龙威胁迫举报了这个老师,实际上,入局的人确是龙威,韦太傅借自己的冤案让龙威失尽人心,背负天下的骂名,韦太傅真是一个高手。
“老师,翼儿给你把体内的毒逼出来。”龙翼含着热泪说道。
左亦辰和龙灏也附和道,这三人都功力高深,如果真要这么做,估计韦太傅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不用了,为师中的是鹤顶红。”韦太傅挤出微弱的笑容。
鹤顶红?洛依寒心中猛然一沉,连洛耀添那样武功非凡的人中了鹤顶红都变成那付样子,更何况韦太傅只是一介文士。
“为师也许看不到翼儿登基的那一天了,可是为师会在天上看着,看着翼儿成就帝王霸业……”韦太傅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老师。”龙翼深沉而哀伤的声音在牢房里响起,原来韦太傅在龙威的怀中已经气绝身亡。
再强悍的人都会有哀伤的时候,更何况,对龙翼来说,这是一个他敬若父,尊若师的人。那一刻,龙翼的哀伤渗透牢房的每一个角落,也渗透了其余三人的心。
洛依寒这一刻才体会到,以往这个男人的狂傲、阴冷、麻木的形象都只是这个男子的假面,这个男人的骨子里,也是性情中人。
龙翼抱起韦太傅的尸体,准备出牢房。
左亦辰拦住龙翼,“表哥,你疯了,这个尸体你不能带走。”
“活着的时候,本王不能好好照顾老师,难道死了之后也不能让本王好好安顿老师吗?”龙翼冲着左亦辰咆哮着。
“王爷当然可以这么做,可不是现在,等王爷成就霸业后,想怎么风光大葬都行,可是如果现在王爷一意孤行,毁了韦太傅用生命给王爷创造的机会,即使风光大葬韦太傅也会死不瞑目。”这次出声的是洛依寒,洛依寒之前一直在旁没有出声,而龙翼等人的心思之前又都放在韦太傅身上,自然没有过多的注意洛依寒。此刻见洛依寒说出这样一番话,三双眼睛同时看向洛依寒。
洛依寒说出的道理,龙翼当然全部都懂,可是人的感情和理智往往是冲突的,他不断的在龙翼的体内挣扎、厮打,直到双方精疲力竭,理智终于占了上方。
龙翼终于轻轻的放下了韦太傅的尸体,附在韦太傅身边轻轻的说了句,“老师,暂时委屈你了,翼儿不会辜负老师的期望。”
说完,龙翼头也没回的出了牢房,留下一句话,“本王先会洛阳了。”
半响,左亦辰说了句,“我们也走吧,韦太傅已死,皇城危险,我们要带着娘赶快回洛阳。”
三人隧准备离开牢房,因为赶的急,牵动了洛依寒的伤口,她“啊”一下轻叫了起来。
左亦辰回头,这才注意到洛依寒的脸色苍白,他把询问的眼神射向了龙灏。
龙灏原原本本的把前面在宫内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左亦辰。
左亦辰这才明白洛依寒受了多么重的伤,没好气的说,“那也不在宫内呆着,跑大牢来干吗?”
左亦辰话未落音,洛依寒只觉得腰部骤然一紧,人已半飞了起来,左亦辰揽着洛依寒,施展轻功,飞上了停在刑部大牢门口的马上。
“回宫。”左亦辰朗声说道。
左亦辰驾马的技术非常好,那马也是良驹,跑的飞快,很快就把龙灏和颜公公的马远远的甩在后方。
洛依寒坐在马前,象是在云端飞翔一般。
似乎人也不是那么虚弱了,洛依寒只感觉后背有股强大的气流涌入体内,不用回头,洛依寒就知道是左亦辰在用自己内功源源不断的输入真气给自己,好减轻自己受伤的痛楚。
有些诧异左亦辰强大的内力,似乎瞬间,眩晕就消失了,伤口疼的也不那么厉害了。
后背那只宽厚的大掌似乎带来了暖意……
回宫的时候,已是子夜时分,龙灏明日再走,自己好和太后多相处一晚,左亦辰却感到了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他坚持当夜就走,龙灏这辈子就服两个人,龙翼和左亦辰。
见左亦辰这么说,龙灏明白左亦辰自有左亦辰的道理。
进了皇城,三人弃了马,直奔太后的嘉善宫,准备接了长公主就走。
颜公公提着灯,走在前方,为左亦辰和龙灏、洛依寒三人引着路。
“颜公公,今夜在刑部大牢,你看到什么了?”龙灏问道。
前行的身形似乎停顿了一下,传来颜公公毫无波澜的声音,“奴才去刑部大牢是传达太后的旨意的,传完旨意,奴才就回来了。”
洛依寒暗自惊叹,这颜公公是个聪明人,该看的、不该看,自己知道选择。
事实上,任何一个有经历的人都清楚,有时候,保持中立是一种很好的保护自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