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醒醒!小张?张小姐?”
张蕾在齐越的摇晃中渐渐苏醒。她用手揉了揉眼睛,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头,意识到自己的手术已经结束后,她立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领是否齐整,并悄悄用手检查了自己的裤腰,确认完好如初后,才松了一口气。
“放心吧,除了记忆,我什么都没碰!”
“哦,好吧。我可以起来了吧?”张蕾不好意思地边问边起身下床。
“慢点,由于麻醉剂和手术的影响,你可能头会有些疼,不过几天后会自愈。”
“哦,该删的记忆你都删除了?可是……我也没感觉哪段记忆被删除了呀?”
“当然,记忆的抹去后,就像没有过一样,没有过的记忆,你又怎么会有印象或有感觉呢?”
“可是我应该至少知道你删除了什么记忆呀!毕竟是我主动来找的你,可是现在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提的要求具体是啥?”
“这也正常,每次手术我都会顺带删除来我这里提出删除具体哪段记忆的那一部分记忆,这个就像……就像医生手术前对手术刀进行消毒一样,极为正常,且形成了必经的一道程序。”
“这样啊!”
“对啊,否则,就会形成记忆冲突,你明明记着有这么一段记忆,却又似乎没有……那样会造成人的大脑混乱,轻则让人发生记忆偏差,思维错乱,重则精神崩溃甚至发疯。”
“那好吧,还是删了我的那些记忆好,我可不想发疯,我还要赚钱呢,哈哈!”说着,张蕾拿起外套,准备要走。
“这么着急?”
“已经不早了,下午还要面试呢!”
“这你倒真是记得清!那也不用这么忙吧?不是下午两点吗?现在才不到……”齐越撸起袖子正要看表。
“这不还有饭局吗?我肚子可是饿了!”
“饭局?哦!就是你说的那个面试官?”齐越恍然大悟。
张蕾笑而不答。
“你不是讨厌他吗?”
“可我的肚子……并不讨厌美食!尤其是免费的美食!”
说罢,张蕾背起挎包,将头发一甩,便开门走了出去。开门的一瞬间,阳光打在那头棕栗色的秀丽长发上,让齐越看得竟痴了。
男人在世界上的任务有很多,尤其是成功男人,要赚钱养家、奋斗事业、实现理想等等等等,但归结起来就是四个字:征服世界,而女人,似乎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好——征服男人!
张蕾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但听着楼道里“吧嗒吧嗒”的高跟鞋声渐渐远去,齐越在想,张蕾便是这能征服天下成功男人的女人。
不过,免费的午餐,这个世界怕是还没有;如果有,那么也一定要付出代价。
齐越边收拾房间,边想着,准备迎接一个悠闲的午后。午饭?不,他不需要进食,除非必要时做做样子,没有意义的事情,即便是再美味的食物,也懒得去吃,因为只是做样子而已。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享受一下美妙的午后时光。
齐越躺在躺椅上,在窗户前,安然地享受着这冬日暖阳。
不知不觉,他进入了梦乡。
游离状态的灵魂还能做梦?应该可以吧,毕竟肉身即使不再需要能量,但只要有思维存在,有思维在运转,它就需要休息,也需要释放。要不,他在这窗户外依旧喧嚣的午后,怎们会睡得那么熟、那么香?
梦中,齐越看到了他的父亲和母亲,身体健康、精神矍铄,满面笑容地和他的弟弟齐超一家在一起,全家人其乐融融。梦中的齐汪似乎还是个小孩,天真而调皮,但齐超的妻子却一直是个背影,从始至终没有转过身来,只有一头乌黑的长发,随着春风飘荡。
这时,慈祥的母亲问道:“越儿呢?越儿怎么还没来?”其他人一时间都将笑容凝结在了脸上,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眼见着老母亲越问越急,齐越赶紧上前喊:“妈!我在这里!儿子来了!妈!”可是,齐越嘴上喊着,齐越的母亲以及其他所有人却都像聋了一样听不见。齐越着急地奔向他们,可无论怎么走齐越仿佛都在原地,无法真正走过去。形象地说,这更像是一个隔着带有监听器的单向玻璃的幻境,玻璃这端可以清晰地看到、听到那端,但不能触摸;而这端的一切却无法被那端所察觉。
“妈!妈!”齐越声嘶力竭地不断呼喊着,终于将梦魇中的自己唤醒!
奥地利精神病学专家、解梦大师弗洛伊德说:梦是焦虑的体现,也是愿望的达成。
齐越在大学就拜读过弗洛伊德的著作《梦的解析》,醒来后他自然明白这个梦境的含义。
母亲,已成为他心中永远的遗憾。
一枕黄粱,齐越眯着眼望了望窗外,这一觉过后,已然是夕阳西落,天色渐黑。他默默地擦掉了眼角还未干的泪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想不到你还有感性的一面!”不知哪里传来了一阵浑厚的声音。
“啊?主人?”齐越准备从躺椅上站起。
“叹气的人,应该是我吧!”斗篷人突然出现在躺椅的旁边,一只手狠狠地压着齐越的肩膀。
“什么?我不懂主人什么意思。”
“还给我装傻?”斗篷人的手在微微的颤抖,“记忆的收集,最近怎么样了?”
“最近……”
“最近记忆质量可不太高啊!”斗篷人直接打断了齐越的话,“虽然我没有功夫仔细去比对这些记忆的质量和数量,但我觉得,以你的能力,不应该有这么多的垃圾记忆。最近你的生意这么好,应该是有更多美好的记忆才对!”
“我……”
“你的理性呢?我正是因为你的理性和你的能力才看上了你,否则……你还能在存在于这个世界吗?你还能得知你家人的消息吗?”
齐越默默地低下了头,不敢回答。
“更别说你的女儿了!难道你碰到了让你动心的美女,足以让你连女儿的命都不要了?如果我不能及时得到我要的能量,那你女儿的命恐怕也就保不住了!”这个声音恶狠狠地咆哮着!
齐越像触电了似的从主人的手掌下挣脱出来,跳出躺椅,跪到了地上,央求道:“主人,是我办事不利,疏忽了、疏忽了!”
“就是疏忽吗?”
“这……总之我一定会加大记忆收集的力度,把质量最高的记忆给主人!”
“嗯……这还差不多,你们人类有句话叫‘水至清则无鱼’。这次就算了,希望你引以为戒!”
“是、是……”齐越不敢抬眼,只是像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
听着主人不再说话,四周没了声响,齐越才抬起头来,发现斗篷人已经离去。
“真是危险,不过总算混了过去……得加大力度了,再不能心软了,心软就是害了悔儿……找个助手吧,这样效率才能赶得上!”齐越暗暗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