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高兴嘿嘿笑,道“大姐,我没票,我有钱。”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哪里来哪里回。”
我来了,就不能这么被打发了。
张高兴心里想,他眼睛骨碌碌。
小老头的心理开始琢磨了。
然后老不羞地说道“大姐,我就只是买点调料,八角茴香啥的,您通融通融,您这丹凤眼,白白的皮肤,绝对是十里八村一枝花……”
一把年纪了,好话还是会说的,只是真难开口,一开口,越发地往不着边际地说下去。
“大姐,你这脸蛋搁在古代那就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
咳咳……
他心理年纪七老八十的,你夸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不着边际的一大堆,这得是多老不正经。
越说怎么觉得都有点为老不尊的感觉。
售货员大姐此时听得是美滋滋的。
在老实本分的年代,这种口花花成了稀罕物,大多是从二流子口中而出,但是面前的年轻小伙不像是二流子,倒是让售货员大姐没怎么反感,反而是心里偷着乐。
那个女人不爱男人夸,就是老婆也需要老公夸,你不夸试试,两个人绝对经常是鸡飞狗跳,日子是吵着过,而不是甜蜜过!
“小同志,你对我口花花也没用,没有票,你可以找你们社里书记或者厂里厂长拿批条,我也能卖给你。”
“嘿!果然路不完全是死的。”
张高兴离这时代有点远了,所以,有些方面他还如同生手,很多小时候的事情社会规则显得模糊了,就是想探听下怎么解决这事儿。
他不能给尿憋死,还没成为二道贩子,就因为没票,茶叶蛋都搞不起来,那他也就变成空有想法,还是不能干事的人了,这辈子他要干事,哪怕委屈了老头子自己,言不由衷,先把事情做了,不然一切都是穷矫情,跟上辈子畏畏缩缩没多大差别,不然说那些话做什么,不恶心嘛。
“我要买茶叶,盐,八角,老抽,桂皮,茴香……大姐你这供销社这有什么,我回去找厂长拿批条。”
……
在彭埠镇修造社木器厂找厂长批条买八角,老抽,桂皮,茴香,那厂长自然是不会批的,因为张高兴只是一个木工学徒,搞那些厨房的玩意算啥子回事?!
他亲自去肯定不合适,厂长肯定看他像怪物,而且还不给批,年轻人瞎几搞。
拿斧头的搞什么炒菜的铁铲!
所以,张高兴自然不会自己去找厂长直接拿批条。
他准备曲线行事,打通修造设木器厂厨房田大婶的工作,攻占这座堡垒。
“田婶子。”
张高兴甜甜地叫着人。
“哟,高兴瓜娃子,你怎么来厨房了,厨房里油烟重哩,而且你不去好好休息,听说你病了,怎么样了?”
“油烟不碍事,劳田婶子挂念我身体,现在都还好。”
张高兴一边搭讪着,一边在灶台下坐着,给土灶里添柴火。
这年轻人给自己烧火,让田婶子觉得高兴跟这娃很亲切。
修造设木器厂那么多糙爷们,也没见那位不忙的时候,给自己添柴火。
中午张高兴憋着没说。
晚上,他将木器厂刨的木皮搬到木器厂厨房,又给田婶子帮忙添柴火。
“哎哟,高兴娃子,你休息就休息,这还老帮我搞柴火,你这娃子太好了。”
“田婶子,我这不是也没事,跟厂长请了假调养身体,这也闲的没事,添点柴火又不重,这挺好的,挺好的。”
有的没的和田婶子唠嗑,一些话把田婶子这个中年妇女乐呵得哈哈。
要说这张高兴年轻的时候还是很俊的。
这么个小年轻夸张大婶是十里八乡一枝花,她田婶子虽然觉得这话假,但是年轻的时候,她可觉得自己模样一点不差,就是十里八乡一枝花,嘿嘿。
这夸着夸着最怕突然安静下来。
田婶子在上面炒着大白菜。
“高兴娃子,你这是不是有事情跟我说啊。”田婶子终于按耐不住地说了出来,她又不傻。
“哎呀,田婶子,你眼睛真是火眼金睛,这都被您瞧出来了。”
张高兴脸有些臊得热的说道,不知道是土灶火给烤的,还是因为自己的“阴谋”终于得逞,他不好意思先开口,一直等着田婶子来问,这糟老头坏得很,前世张高兴在儿女老伴面前没撕破脸开骂的时候,他都会用各种暗示,各种奇奇怪怪的行为,让别人知道自己有事,让别人主动给他提出来,他们提出来,他就好开口了。
戳破脸,直接说,多难看,那是没法子逼急了的时候干的事,现在显然还没到那地步。
“田婶子,最近嘴巴没味,我跟厂里的师傅们说我能做茶叶蛋,他们说我吹牛。”张高兴假装一副年轻人赌气至极的口吻说道。
“婶子你那眼睛瞪那么大干嘛,难道你也不信?”
“哟,我还真是有点意外,你个小家伙,怎么会做茶叶蛋,我都不会哩。”
“唉,原来田婶子你也真不信啊,田婶子,我真会,不信的话,我做给你吃吃试试?”
“好啊,我还是很早前吃过茶叶蛋,快十几年没吃了,这些年能吃饱就不错了,你叔托关系给我谋了这个木器厂的烧饭伙,还好没饿着。”
这人饿着的时候想吃饱,吃饱的时候又想吃点好的,这田婶子就那么被张高兴勾起了关于茶叶蛋的诱惑。
嘿嘿嘿,看着田婶子无限怀念茶叶蛋的味道。
张高兴从土灶口站起来,走到土灶后,看着田婶子的厨房配料,摇头说道:“田婶子,你这没有那些料子,这样吧,我嘴巴真馋,您不是也想吃,您给木器厂买菜要找朱厂长写条子,顺便帮我写几个买配料的条子,买配料的钱我来出,有些配料可能一个供销社没用,得多写几张条子。”
一听不要厂子出钱,高兴娃子自己出钱,厂子只出不值钱的条子,这事情田婶子也没什么好拒绝的,而且厂长签几个条子,很容易,因为对于厨房的条子,朱厂长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签的,吃喝都是厂子出钱,又不是他老朱出钱,朱厂长也爱吃好,不然怎么肥头大耳的,这年代胖子可难找。
帮是可以帮的,田婶子也就应了。
十里八村一枝花,张高兴拿着手上的条子,这田婶子没白夸,那又要找另一只十里八村一枝花了。
哎哟妈诶!好多花啊,真难为我老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