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高红妹约好明天一起去县城,张高兴也和她说了去买镇供销社没买到的茴香,八角,准备去县城供销社买。
买完车票后,两个人还去镇河边走了一会。
在河边他们还碰到了放水的农民大伯。
农民大伯对二人笑笑,然后赶紧扛着锄头离开。
他又不是没年轻过,他那时候娶媳妇前就是带媳妇来这河边走走。
两人见到那个躲着快走的大叔,有点尴尬,张高兴倒是老不羞,经历过前世荧屏轰炸,两个小年轻当众搂搂抱抱都习以为常,这河边走走,在他看来并没用什么,但是这年代,两个年轻男女河边那意味深长啊,赵高红的脸都羞红了。
在河边走了一会。
天色暗了,各回各自的地方,赵高红回到了彭埠镇妈妈的家里,张高兴回到木器厂宿舍。
晚上回来他有些睡不着了,高红的身影他闭眼的时候就出现,使得他有点睡不着,前世睡不着,习惯吃安眠药,以致于有时候自己睡着了,却是被他们叫起来,喝了安眠药,自己可是明明睡着了。
老了记性不好。
每天走一万步
有五千多步都是在找东西
张高兴现在想起自己那老了的时候那一些真的很无语。
第二天,彭埠镇汽车站,赵高红比自己还要来得早,不断对自己挥着手。
“高兴哥,高兴哥。”
“高红,高红。”
两人一起坐上了去县城里的汽车。
两人兴奋地坐在一起。
可是两个人此时因为激动,都说不出话来,两人很安静。
气氛有些……
赵高红手里拿着一本书。
张高兴打破两人间的安静,问道:“高红,你这看的是啥书呀,我能看看吗?”
闻言,赵高红高兴地把书递给张高兴。
张高兴接过书,有点习惯性地手指头要朝嘴巴里放。
突然,他意思到什么,动作嘎然而止。
因为以前习惯性地舔着手指一下再翻东西比如孙子的IPad
被发现了
孙子很生气!
自己现在不是老头子不能这样,想起孙子那眼神,待会高红怎么看自己,要是用舔过手指的手翻书,她……不得嫌弃死啊。
所以,张高兴那竖起在空中,还未进入口中的手指,顺势摸了摸鼻尖。
这是一本诗集,这年代流行诗,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诗歌更是达到疯狂,全民作诗,俨然成为了流行文化,就像后世年轻人流行一些偶像的歌曲,更早一段时期流行琼瑶,再更早年轻人崇拜诗人。
如同追琼瑶剧,如同追星,这本诗集俨然就是年轻人“叛逆”的追求,张高兴打开,里面收录了这时代一些知名年轻诗人的诗句。
有舒婷的《致橡树》,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茵重复单调的歌曲,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有北岛的《回答》,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就让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的心中,如果陆地注定要上升,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
这些诗句让很多年轻人在几个年代心头都产生放电的感觉,张高兴翻了翻,赵高红现在看这样的诗集,想必也是如此,不过张高兴却已经没有感觉了。
这些诗在他老头的眼里不过是愤青的言语罢了,当年华老去,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争鸣,经历过大喜大悲,看这些能“振奋”年轻人心灵的诗句只不过带着暴力倾向的语言。
就像晚年的北岛,他说很忏愧年轻时候写了那首《回答》,持否定态度,因为他的写作,多是高音调的,用很大的词,带着语言暴力倾向,并没有什么实用,华而不实,完全是情绪化的宣泄。
不久后的琼瑶剧,九零后追歌星,男女主角爱得都是歇斯地的宣泄,歌星唱得是歇斯底的嘶吼,一代人一代文化。
“高兴哥,你翻得那么快。”
“这些诗需要慢慢看,就能看到里面迸发出的强大精神力量。”
“额,我感觉这些诗浮夸的浮夸,死不承认,要活受罪,没看到什么精神力量。”
张高兴一副看透,很实诚模样说道,老头没拐弯。
但说出来有点后悔了。
明显看到姑娘脸色不对了,这是她宝贝般的精神财富,高兴哥居然在贬低。
张高兴觉得自己错了,不是错在他认为对的评判,而是诋毁了高红追求的东西,一个人喜欢的东西,你去否认,这搁在后世就是三观不同,处不来,或者是我喜欢谁,你却说她不好,黑粉与支持者,那是水火不相容。
搁在孙女那里就是,这还能不能一起好好说话了,绝交!
“高红,其实那些诗很好,就是我觉得都太严肃了,咳咳……”
这解释好牵强啊!
张高兴感觉现在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这刚想和高红再续前缘,自己就和她思想上分道扬镳,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不是自断情路嘛!
“怎么办?”
“怎么办?”
他情急之下。
“高红,其实我也会作诗的,我觉得我比这些家伙做的好,咳咳!”
张高红将头更偏了一些,更大眼汪汪地看着张高兴。
她没想到高兴哥也会作诗,而且高兴哥还很自信,那种自信……高兴哥,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呢!
见丫头那么看着自己。
张高兴心里长舒出一口气,吐出诗来。
心跳加速
以为坠入爱河
其实是心律不齐
“噗!”
本来赵高红听到前面两句心跳脸红的,高兴哥这是对自己做情诗么,但是最后一句,反转太快,她一下子都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连忙捂着嘴巴,因为刚那声音笑得好大,让车上的人都忍不住看她。
把她羞得……
这诗一出,刚才和高红小妮子世界观的问题拂去。
张高兴嘿嘿道“高红,你看你刚才笑得多开心,所以我觉得我们年轻人得诗不能太承重,应该活泼一点,生活不应该都是愤青和不满,因为那些我们改变不了,我们唯一能改变的是我们生活的态度,高红,你觉得呢?”
“高兴哥,你的观点让我感觉面前一新,但是我还是认为这些诗带给我们年轻人很多精神力量。”
张高兴点头。
可不敢再去争辩了,只感叹那首诗救命了,老来看报,在老年报上看到一老头写的这三行诗,我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