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错,小侬不仅厨艺精湛,连茶艺也越来越好了。”
何以侬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上红云一片,细声道:“罗俊哥哥,你老是取笑我。”
罗俊哈哈笑了两声,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宠溺道:“罗俊哥哥没有取笑你,是实话实说。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韩霁风看着说笑的两人,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寒冰似地俊脸阴沉一片,黑眸地处隐约可见两簇跳动的火焰,却也只是不动声色的喝着茶。
“霁风,怎么样?小侬的手艺是不是好了很多?”
何以侬的身体微微一颤,猛的抬头看去,正好迎上他抬起的眼睛,又慌张的垂下去,心如擂鼓般的乱跳。
韩霁风盯了她一会儿,轻嗯一声,又垂下头继续喝。
何以侬的唇角泛起一抹轻微的笑意,丝丝甜蜜在心间水漾般晕开。
这是他第一次夸她!
三人相坐沉默着,偌大的客厅里,何以侬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心想着如果再这么一直坐下去的话,她肯定会因为缺氧而窒息。
忽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何以侬吓了一跳,罗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字时,眼神顿了一顿,抬头朝两位笑道:“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必须要先离开一会。”随即又看向何以侬,大手抚上她的头,笑道:“小侬,罗俊哥哥不能陪你了,不生气吧?”
何以侬笑着摇摇头,“我又不是小孩子,罗俊哥哥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罗俊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头,又看向一脸寒沉的韩霁风。
“霁风,本来说,想和你出去喝两杯呢,看来,只有等下次了。小侬,我走了。”
“嗯。外面在下雪,罗俊哥哥你小心一点!”
罗俊走后,何以侬觉得厅里的空气更加稀薄了,冰凉的稀薄。
她和他只有一个桌子的距离,她以为那么近的距离,她是没有勇气抬头的。
可是,当那张熟悉的俊脸在她眼里渐渐清晰时,她知道,有些期望已被彻底尘封在心底。
是因为失望太多,还是自私的不想再痛苦?
抑或,两者都有。
何以侬看着他的眼,墨般的黑,冰般的寒。
唇角慢慢漾出一抹笑意,很轻很细的,如一羽飘飞的羽毛翻转着落下,轻轻的划过水面,圈圈涟漪荡漾开来。
韩霁风怔怔的望着那抹绝美的笑意,冷沉的黑眸深处激流涌动,心像是被谁轻轻击了一下,一股无法克制的震颤,由心尖处一遍遍的传遍四肢百骸,连握着茶杯的手都在轻颤着。
她是在对他笑吗?那笑容是真真正正的属于他吗?不是想象,不是以为。
不,不可能的,她怎么会向他笑呢?
韩霁风蓦地紧闭上眼睛,可是,当一闭上他就后悔了,后悔得不愿意睁开,他害怕一睁开眼睛,那绝美的笑容就成了他的幻觉。
何以侬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心里蓦地一阵刺痛,唇边的笑意渐渐消失,最后,轻轻的垂下头去。
当一切回到原点时,一切都没有改变,他,一如既往的厌恶她,憎恨她!
韩霁风睁开眼,一抹轻忽得难以捉摸的苦笑在他唇角一闪而逝,黑眸陡地沉了几分,放下茶杯,站起身离开。
“哥。”
何以侬也慌忙的起身,脱口叫道。
韩霁风紧闭双眼,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微微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此刻正在压制的愤怒。
“爷爷他们都很担心你,尤其是雪姨,她,她很爱你,很想你。”
何以侬在他蓦然投来的目光时,迅速的垂下头,声音也渐渐了低了下去,一双小手使劲的绞着毛衫的下摆。
韩霁风的目光紧紧锁着她,一步步的欺近她,将她锁在他和门之间。馥郁的清香窜进鼻端,轻颤的睫毛,小巧的鼻头,白玉皓齿紧咬着丰软红润的下唇,白玉颈项,晶莹的耳垂,因紧张而上下起伏的胸部美好的弧度。
韩霁风感到小腹部突地升起一股热流,若不是死死的扣着门框,他真怀疑,自己能否控制把她拥进怀里,揉进身体里的欲望。
她该死的即使什么也不做,也能引发他心底的欲望!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沉闷的响声,震得何以侬耳朵嗡嗡作响,她惊慌抬头的瞬间,韩霁风转身离开,当她回神望去,漫天的雪花里,只有一个宽大的黑色衣摆,如张开的黑色羽翼,风中飘荡着。
韩霁风走到车前,一拳打在车身上,车身上的雪凹陷了一个洞,隐隐透着些红色。待心中的激荡,愤怒慢慢平息后,他转身倚着车身,掏出烟点燃。
她说,爷爷他们想他,可是,他只想知道,她有想过他吗?
何以侬愣愣的看着外面,那么远的距离,又隔着漫天风雪,她不可能看到什么,可是她收不回自己的视线,就如他接近她时,她无法控制的心跳。
蓦然,何以侬感到脖颈处一丝冰凉,伸手抹去,手指上殷红一片,心底一惊,猛的朝后看去,一滴滴血正顺着门框蜿蜒而下,已是冰凉。
他受伤了!
何以侬快速的翻出医药箱,拿出药水和纱布,冲进风雪里。漫天细密的雪粒,随着风吸进鼻腔里,冰凉的疼,呛人的痛。看不清前面的景物,何以侬只顾低头往前冲,听到车响声,心里一惊,又加快了步伐。可是,地面上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冰,一个哧滑,纤弱的身子就摔倒在地上,药瓶卷着雪粒滚动到旁边的冬青树里,顾不得膝盖的疼痛,何以侬爬到冬青树边,拿出药瓶,又踉跄着往外跑去。
“哥,等等!”
在接近门口时,何以侬看到白色跑车急速驶走,情急之下,挥臂喊道。只是,当跑到门口时,只能隐约可见远处的白影。
何以侬大口的呼吸着,胸腔里刺痛难忍,身子缓缓的蹲了下去,头埋在双膝里,想要呼吸一些温暖的气息,来抵挡肺里冰刃切割般的冷寒。
待心里舒服些,何以侬站起身,往屋里走去,直到走进屋里,温暖的气息融化了她僵硬的冰凉,她才感到膝盖处火辣辣的疼痛,拉起衣裙,只见雪白的膝盖上青紫一片,有一块已经出现了淤血。打开药水,擦了一点上去,冰凉的感觉令她忍不住浑身一颤,却也减少了伤口的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