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而言。”韩霁风转头望向她,冰冷的眸子紧紧的锁着她急切的眼眸,话如冰刃,“什么也不是!”
何以侬觉得眼前黑了一瞬,再看向时,只有虚掩的门来回轻晃着。
她以为那眼里的沉痛是因为她,她以为那眼里的泪水是因为她,她以为他对她说对不起,是真的对不起,她以为……她以为很多很多,可是这么多的她以为在面对他时,她所有以为都是痴心妄想。
他毫不留情的一个转身,就将一切打回冰冷的原点。
你对我而言什么也不是!
呵呵,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为什么还要自取其辱的再问一遍,是不是觉得自己伤得不够深,非要给他一把刀,让他深深的刺进去才满意?
何以侬,为什么你会这么笨?为什么你会这么傻?你个笨蛋,你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似是再也忍受不住那齐涌上来的悲愤,怨恨,疼痛,何以侬猛的转身把自己深深的埋进枕头里,一声声类似受伤小兽呜咽的哭泣声压抑的传来。
“呜呜……我恨你,恨你……”
韩霁风并没有离开,而是紧靠在门外的墙上,紧握的双手上指关节泛白,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似乎只要再使一份力,就听听到骨头脆裂的声音。紧闭的双眼只有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那一声声泣诉就像是一把把尖刀,一点点的,轻转慢捻的刺了进去。
如果,恨我,能让你好受些,那就恨我吧!狠狠的恨我吧!
或许,这样我也会比较不那么痛!
何以侬的身体渐渐复原,可能是因为大病了一场的缘故,醒来后的何以侬变了,变得开朗了很多,笑起来也不再让人觉得心疼了,笑意一点点的渗进了水漾的眸子里。
一个星期后,何以侬出院。
纪雪柔看着微笑着帮她揉肩的何以侬,心里虽然纳闷她的突然转变,却始终没有问出口,这不正是她希望的吗?希望她不再感到歉疚,不再小心翼翼,希望她能快乐的在韩家成长。
如果说,是这场病让她小侬想开了很多,那应该是老天爷觉得她可怜,助她一把,虽然过程有些残忍,结果却是他们乐意接受的。
“小侬,好了好了,雪姨舒服很多了,你也坐下来休息会儿吧!”
何以侬轻嗯一声,坐下来。
纪雪柔拉住她的手,抬手拢了拢她散落的头发,慈祥的目光巡视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容,笑道:
“小侬,你笑起来很美!”
何以侬垂下头,覆上她的手,笑道:“如果雪姨喜欢,那我以后就常笑。”
纪雪柔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叹道:“小侬啊,你真乖巧,乖巧得让人不心疼都难!”
何以侬的眼神黯淡下去,垂下眼睑。
“雪姨,你净会夸我,其实,我知道,我是个不省心的孩子,让你们担心多了,对不起。”
“嗯,这段时间你确实令大家担心了很多,你说说这个月你基本上都是在医院里度过了,几次还差点醒不来,你这样,我们能不担心吗?”
“对不起。”
何以侬哽咽道,眼含泪水。
纪雪柔叹口气,擦了擦她腮边的泪,注视着她的目光隐含担忧。
“小侬,我知道你不想让我们担心,所以把什么都放在心底,可是,你这样我们看着更心疼。”纪雪柔在她的目光躲闪前,拉住她的手,“小侬,真的不能告诉雪姨,发生什么事吗?不是说和俊儿出去玩,怎么会无缘无故受伤,还高烧昏迷不醒呢?”
纪雪柔想到当时的情景,声音已有些激动,握着何以侬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何以侬垂下头,不停的摇头,闭上眼忍出涌出眼眶的热泪,竭力保持声音的稳定,笑笑安慰她。
“雪姨,你不要这样,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是我不小心撞到床柱,才受伤的,真的和任何人无关。”
“真的?”
何以侬点点头,却始终没有抬头看她。见时间已过了下午三点,起身扶起她。
“雪姨,你坐了好长时间了,我扶你上去歇会儿吧!”
纪雪柔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奈的点点头。
何以侬见外面又飘起了雪,披上大衣,换上鞋子,走了出去。
雪粒子很小却很细密,打在冬青树上,沙沙作响,不一会儿,地上就铺了一层圆滚滚的雪粒子,何以侬跑着笑着伸手接着从冬青叶上滚落的雪粒子。正玩得不亦乐乎时,脚步哧滑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
“啊!”
身子落入一双手臂里,还没看清他的脸,熟悉的味道已经飘进了她的鼻腔里,何以侬心里一紧,轻颤着睫毛望过去。一双黑幽的眼睛如一块磁铁般深深的吸引着她,她竭力的想要望进去,却怎么也望不到底,仿佛一潭深千尺的寒渊。
韩霁风低头望着她,清亮水漾的眸子中映着自己倒垂的脸,柔白的小脸略显瘦弱苍白,两腮浮现淡淡的红晕,想来是刚才的玩耍所致,小小的鼻头上有颗晶莹的汗珠,柔美的唇角还带着躲闪不及的惊慌。
漫天细雪中,她仰头看着他,他低头俯视着她,俯仰之间,他为她遮挡了冰凉的雪粒,两人谁都没动,只是这样静静的望着。
风轻轻的吹动她的发丝,发梢带着清香扫过他的脸颊,带来一丝奇特的酥麻感。看着发丝凌乱中那张他日思夜想的俏脸,冰冷的黑眸有了些微波动,只是波澜还没漾开,一声急切的喊声打扰了两人的静谧。
“小姐,你的电话,呃,少,少爷!”
王妈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愣住,猛的停下脚步。
何以侬的脸腾的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挣扎了下,韩霁风才回神的放开她,随即一句话不说的转身离开。
何以侬望着那高大的背影,尚未捕捉到心里一闪而逝的情绪,见王妈又催促了一遍,才急忙往屋里跑去。
韩霁风紧握双手,那绵软的触感依然停留在他的掌心,就像她发间的清香一般,始终萦绕着他,缠绵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