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月笙回到家里,看到门前蜷缩的一个人时,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惊道:“小侬!”
何以侬迷迷糊糊的听到人叫她,抬起头,看到月笙,笑了笑。
“月笙。”
月笙见她着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扯起她。
“你在这里等了一夜吗?你疯了吗?不是有钥匙吗?”
月笙打开门,将她扶到沙发上,触摸到她的手脚冰凉,正要站起来给她拿热毛巾,何以侬拉住她,将她抱住。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好一会儿,何以侬才摇摇头。
“没事,我来看爷爷,就顺便来看看你,没想到在门口就睡着了。”
她的声音不对劲,月笙刚一动,又被她收紧双臂。
“我真的没事,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月笙不动了,抚着她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
何以侬闭着眼睛,开始的时候还好好的,慢慢的泪水就出来了,一滑出来,就怎么也控制不住了,她咬着牙,忍着声音,却无法控制身体的颤抖。月笙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拉开她就看到满脸泪痕,嘴唇都咬出血印了,扣着她肩膀的手指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
“你怎了?说啊,到底哭什么?”
月笙吼了几声,她不说话,只是哭,嘴唇呢都被咬破了,气得月笙急了,拍打着她的背也跟着哭。
“死丫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说话啊,想急死我是不是?”
哭声已经明显的控制不住了,可她还死死的憋着,在月笙又是几个拍打下,她终于张开嘴,却无法说话,只是一个劲不停的抽着。
“说话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是已经好了,怎么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我……”
何以侬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一个哽咽没有缓过气来,晕了过去。
凌宇不放心何以侬,所以特意请了两天假陪她。两天假结束,何以侬笑着打趣他:“就说了我没事,你还不相信,白白浪费了你两天的时间。”
“没事你哭那么厉害,竟然晕过去了!”
“怀孕的女人不就是动不动爱哭吗?我也是很久没见到爷爷了,不敢再爷爷面前哭,只好在背后哭了。”
凌宇看着她的笑,这才放心,又叮嘱了秦嫂几句,才离开。
秦嫂记者凌宇的话,观察了何以侬两天也没发现什么变化,心也不由得放松了,所以当何以侬说想到前面的林子里走走的时候,秦嫂也没有反驳。
何以侬觉得自己有做演员的天分,有时候对着镜子,扯扯嘴角,她都会感叹也难怪会骗过他们,如果不是身体某处在疼,连她自己都相信她没事,真的没事,好的很。
林子郁郁葱葱的,挡去了大片的阳光,她没有走进去,只是坐在靠近路边的一个小石凳上。
她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手镯,仰头看着天,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射下来,照在她脸上,脸色透着一丝苍白的透明。
她不止一次的想,如果那天晚上她发现的早先,跑得再快些,会发生她不知道,但至少她不会让他醉着酒去开车。
她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里滑下来,不受控制。
她的不在乎,她佯装的快乐,她粉饰的平静,在他面前不堪一击。他什么也没有做,她只是看了他一眼,她就败得一塌糊涂。
“真是惬意啊!这是在晒太阳还是吹风啊?”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何以侬立即睁开眼睛,来不及擦眼泪,扭头望去,便看到不远处的路边,方伟康倚车而站。
她站起身,慌忙着就要走,方伟康却拦住她,抓住。
“等等!”
“放手!”
何以侬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睁开他的手,后退几步,厌烦而防备的看着他。
方伟康也不计较,摊摊双手,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何以侬挣开他,扭头就从另一边回去,很显然一点也不想和他多处。
“没想到你是孔道贤的女儿,看样子我比你大,是不是该叫声哥哥啊?”方伟康没皮没脸的说着,呵呵笑着。
何以侬不理他,径自走自己的路。
“一边是爱人,一边是亲人,呵呵,这场戏好看了!”方伟康似是喃喃自语,声音却也飘到她的耳朵里。
何以侬停下来,愤怒的看着他。
“你到底想干嘛?”
方伟康歪头思索,一会儿,唇角勾出一抹魅惑的笑。
“我能干嘛啊,闲来没事玩玩而已。”
何以侬是真不喜欢他那副说话的调调,尤其是那笑容,让她觉得发毛,起鸡皮疙瘩。
“我劝你最好不要多事,没事的话就好好的做你的大少爷就好,别以为有了个了不起的义父,就觉得自己是龙太子了,差远了你!”
方伟康一直目送那抹身影远去,笑容敛去,眼睛里尽是阴狠毒辣。
本来心情就不好,又遇到了方伟康,她现在的心情简直是糟透了!做什么也没心情了,吃过晚饭便早早上床休息了。
她是被车子的声音惊醒的,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想都没想,拉开门跑了出去,院子外面果然停着一辆车,待看清车边的人时,眸子里掠过一丝失落,接着是一脸不悦,然后转身就要进去。
“小姐。”祥叔叫住她,打开车门,“上车吧!”
何以侬犹豫再三,心里经过多番挣扎,转身坐了进去。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是我想看看你。”孔道贤看向她的眼睛里明显的有着一抹哀伤。
何以侬动动嘴唇,不说话。
“我知道那天你说的是气话,我不生气。我不希望你能立即接受我,可是我希望你能回孔家,哪怕只是看着你心里也是踏实的。”
“我在这里很好,不想再回到哪里。还有,那天我说的不是气话,是真心话。另外,你不用在这么对我,除了身上流了一点你的血,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何以侬知道这话说的有些狠,可是想要耳根清净,就必须狠心斩断许多不必要的念想,不论是她的,还是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