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多久,她蓦然感到脸上一脸,还以为是天花板上滴水了呢,一抹才知道是自己的泪。
她有些懊恼,情急之下,扯掉头上的毛巾,沁湿了水,望脸上一盖,乌黑的发就如海藻一般的在浴缸里散开来,勾缠着她。
怪不得说泪水最能纾解人心里的郁闷,哭过之后,不禁心里觉得开阔了,身体上也会更累了,不消一会儿,她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前还在想:不能睡得太沉,哥还需要照顾。
她没有睡太久就醒了,不过不是自己醒的,而是被一声巨大的开门声吓醒的。
韩霁风站在浴室的门口,睡衣斜斜的挂在身上,脸上有一丝不正常的潮红,眼睛里尽是酒醉的朦胧血丝,只停了一会儿,他便走进去,脚下的步子踉踉跄跄的,地本来就滑,几次都险些滑倒。
他突然闯进来,而且目光又这么狠,她一时间吓傻了,甚至忘了从浴缸里跳出来逃跑,而让她回过神来的是左手臂突来的一阵刺痛,一阵眩晕她已经被韩霁风提了起来,她痛呼的“啊”了一声,刚要挣扎,下一刻他又用力,这次他将她箍在自己怀里,何以侬护在胸前的手因为被紧紧的挤压着,胸部闷闷的一阵疼痛。
他的鼻尖几乎蹭上她的,酒味窜入她的鼻孔,她只觉得有股要窒息的感觉。
“你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得很,就像是寂静的夜里,落叶摩擦地面的声音,她没来由的一抖,眼睛惶恐的抬起来,他的眼睛幽暗如渊,似冷似烫,但是他身上的温度却真切的灼烧着她。
知道挣扎无用,她还是微微动着,“我在洗,洗澡,哥你先放开我,我都透不过气了……”
韩霁风没松反紧,忽而一笑,眼睛里却寒意点点,无半丝笑意,最深处却汹涌着狂怒和痛楚。
“不,不要。”
冷意忽地从脚底心直窜全身各处,她惊恐的摇头,开始用力的挣扎。
她没有逃掉,被韩霁风压倒在浴缸里,她的惊呼声没有喊出来,被韩霁风一口吞没。嘴上用力,手上用力,何以侬只觉得此刻自己就像是被他捏在手里随意任他玩弄的鱼。
她像想呼吸,吸进肺里却是浓烈的酒味烟草味,她想挣扎,可是一动,就像是被人抽筋剥皮的的巨大痛楚随后而至。
她的想大哭大喊,想告诉他,她很痛,不要这样对他,可是,她却只能无声的流泪。
他就像是一个君王般,居高临下的望着身下翻腾的人儿,身体明明那么滚烫火热,眼睛里却冰凉似水,似是要结出寒冰。
她的身体痛,心更痛,她想伸手去捂住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像是在凌迟着她,可是,她举不起来,他将她钳得那么紧,动一下似乎就可以听到自己骨头的脆响声。
她闭上眼睛,指尖掐进肉里,刺痛一点点蔓延,却远不及身体的痛,更不用提心里的痛了。
那不是仇恨,他不恨她,他只是喝醉了,他只是无法控制自己而已,其实,他并不想这么对她。何以侬在心里说。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更像是停止了,而她的痛则像是无休止的没有尽头。
中间她昏厥了几次,可是每次都因疼痛而醒,醒来看到就是一双充满欲望,却分外冷酷的脸。
男人的利器像是一把尖利的刀,挫进她的身体里,绞得她的五脏六腑都是血肉模糊的。
“为,为什么?”
他的手箍着她的腰身,她费了好大的劲才触摸到他的脸,她的指尖凉如冰晶,他猛地一怔,愣愣的看着她。
何以侬的眼睛干涩疼痛,这个时候她觉得就算是流出几滴血来,她也不觉得奇怪。
她也看着他,看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错愕,震惊,懊悔,痛苦,如果不是她亲眼见,她不会相信的,因为太过短暂,短暂得她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他的眼睛又恢复了一片幽沉。
他的声音如同他的眼睛,“别说话,让我爱你。”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有这多,明明已经哭不出来了,眼泪还是哗啦啦的往下流。
他说让我爱你,可是,她快疼死了,他知不知道。
他不知道,所以他依然在她身上肆意逞凶。
床上比浴缸来得舒适,可是何以侬却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定在砧板上的鱼,任他宰割。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是谁都可以,为什么会是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是你……”他的声音带着狠劲,好像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何以侬的脸上血色尽失,额上布满豆大的汗珠,她无法回答,她甚至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更是痛得连呼吸都像是在消耗她的生命。
“我爱你,我不想伤害你的,一点也不想……为什么你不乖乖的,乖乖的听话不好吗?为什么要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我的心很痛……告诉我,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的声音深沉,带着太过明显的的痛楚和无奈。
何以侬的神智已经模糊不清,空洞的双眼里只看得见天花板在来回的摆动,耳边他的声音渐远渐低,只有那无法排遣的悲沉和刻骨铭心的痛还那么清晰的存留在她的意识里……
“为什么……”
她模糊的呓语着,慢慢的合上眼睛……
如果她知道,如果她知道了,或许她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韩霁风慢慢的俯下身去,在离她很近的距离,近到可以看到眼睫上的泪,下唇上的血口子,他看了很久很久,最后沉痛的闭上眼睛。
何以侬感到眼皮上突地一热,那是一种湿润的灼烧,更像是一种冰凉的浸泡。
“我该怎么办?”
韩霁风深深的埋在她的脖颈里,他的声音里已经有了沙哑的哭声。
昨夜她还觉得夜长得没有尽头,一睁眼,天已经大亮。
窗帘没有拉,阳光有些刺眼,房间里的狼藉一览无余。
她忍痛从床上站起来,可是,太痛了,在下床的时候,她摔了下去,看到了他外套下面压着的一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