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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小疯子的独白

才琪 北京林业大学

我是一只马蜂,蜂后继承者,曾经的我,性格开朗得近乎疯癫,因而得名小疯子。在这儿,让大家听我内心的独白,不为邀功,不为抱怨,更不需要你的同情。我并不知道你听了我百味杂陈的故事后会是怎样的心情,我只希望,在故事开始前,请和我一样,内心平静地听我娓娓道来。

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我和几个伙伴带着蜂后的使命外出找更适合居住的地方,接到这个任务的我异常兴奋,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秘密基地,这里不仅鸟语花香而且还能听见朗朗的读书声,平日我经常绕到这里,捉捉虫子,伴随着打闹嬉戏的孩子们一同翩翩起舞,就像天堂般单纯快乐!我心想如果这次可以全家搬到秘密基地居住,那一定会是件极度幸福的事!

为了给蜂后一个惊喜,在伙伴们的帮助下,我用了一天时间,在屋檐内侧搭了一个简易的小窝框架,这里既能挡风遮雨又可以随时看到可爱的孩子们认真上课的场景,以后的日子单是想想都开心!周日上午,我的家族搬到新住处,蜂后欣喜的表情让我知道,她很喜欢这里。从小,蜂后最疼我,只要蜂后开心,我就充满了无限的动力!怀着激动的心情,我们全族出动,把小窝修缮得更加健全。傍晚,躺在30厘米长、40厘米见宽的小窝里,心里想的满满都是明天给蜂后的意外惊喜!

第二天清晨,伴随着清脆的铃声,孩子们纷纷走进了学校。是的,学校!这就是我给蜂后的惊喜,既能听孩子读书,受文化知识的熏陶,又可以在花丛间捉虫,和孩子们玩耍,多好啊,相信蜂后一定会喜欢我这个惊喜,重重夸奖我的!不出我的意料,没过多久,我的哥哥就跑过来,说蜂后召见!我心想:哈哈,一定是要给我奖励!可见到蜂后,她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高兴,脸上满是惶恐,不仅在所有家族成员面前严肃批评我,还警告所有人不准靠近那些孩子!从小到大蜂后都没骂过我,听到训斥,心里满是委屈,不表扬我就算了,至于这样骂我吗?孩子们多可爱,我一定要证明她的想法是错误的!飞出蜂巢,看到孩子们正在做操,我要和他们一起抻抻筋骨,我要和他们一起学习、玩耍,我要带着我的兄弟姐妹一起加入,我要告诉蜂后人类是善良的!

哥哥看到我和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也想加入进来,可能是距离孩子太近,吸引了人类的注意,就听一个孩子指着哥哥大声对同伴喊:“看!有马蜂!”,本来就有些胆怯的哥哥受到惊吓,赶紧往蜂巢的方向飞,又一个孩子大声喊:“快看啊!有马蜂窝!好多只马蜂!快把它捅下来!”“别动它,你毁了它的巢它会蛰你的!”“要不我们用石头把它砸下来,然后赶紧跑?”听到他们的议论,我赶紧想跑过去制止,告诉他们,我们很喜欢你们,只是想和你们亲近,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我刚飞到想捅马蜂窝的孩子身边,那个孩子可能以为我要蛰它,不管三七二十一挥舞着拳头将我打到老远,我的头撞到墙上,后来发生了什么就不清楚了,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蜂后的审讯室里,她表情愤怒地对我说:“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任性,差点被人类踩死,你的哥哥为了保护你,还蛰了人类……”听到这个消息我着急了:“那哥哥呢?”“哥哥……你还好意思问,蛰了人,耗尽了身体所有能量,还沾上了人类的气味,你说它还能活多久?是你,害死了你的哥哥!”“哥哥……最疼我的哥哥,是我害死了他,是我……”瞬间我的眼泪决涌而出。“哭,你还有脸哭!家族里没有你这么任性的,从今天起,再也不要回来了!”“母后!不要啊,我知道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什么都改,你从小最疼我了,不要赶我走!”“把她拉出去,不准再踏进这里半步!”还没等反应过来,我已经被母后身边的两个侍卫拖着抛到巢外……我,重重摔在地上,旁边竟是哥哥的尸体!“哥哥……我错了……拿什么才能挽救你的生命啊”,我要长跪在蜂巢下,长跪在哥哥的身边!

夜色渐渐降临,头昏昏的,恍惚间,看到几个穿着迷彩服的成年人类,忙活一阵后,身边感到一阵灼热……“不要!”漫天的大火让我瞬间清醒过来,顺着烤焦的方向望去,我的家,我的兄弟姐妹们,身上带着火、冒着烟,飘落到我身旁,“蜂后……蜂后还在巢里,我要去救他!”顾不上考虑太多,用尽全身力气向上冲,可……已经太迟了,我的家,连带着母后,伴随着滚滚浓烟从空中坠落,与我擦身而过,时间在那一刻定格了,恍惚我看到了蜂后,满含泪水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挣扎,看向我时仿佛说了些什么,我拼命地听,近乎癫狂地冲过去。“砰!”蜂巢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发出了巨响,我被溅起的火星砸飞,眼看着家园烧成灰烬……“不要啊,不要啊!”哥哥是我害死的,蜂后是我害死的,我的家族、我的兄弟姐妹都是我害死的,我还有什么脸面独活在这个世上,我要和人类同归于尽,我要替母后报仇,我要用自己为家族殉葬!

“不要去!”刚要起身的我被喊住了,回头看到那个把我扔出去的侍卫,他的翅膀已经烧焦,踉跄地爬到我身边,用最后一口力气,虚弱地对我说:“早在蜂后知道这里是学校的时候,就预见会有这样的结局,人类一直视我们为敌人,建巢在学校,人类会认为我们威胁到孩子的安全,将我们赶尽杀绝!本来想找到新住处连夜撤离,可是你哥哥蛰了人类一切都来不及了,蜂后含泪把你赶走就是希望如果马蜂家族遭遇不幸,还能留下你这个继承者重建家园,所以为了家族,不要……不要……”没等话说完,侍卫已经缓缓地闭上眼睛。周围是一片嘈杂,想张开嘴大声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灼热的烟火染红了半边天,可是我却觉得这个夜里好冷……

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曾经那个小疯子虽然还活着,可是灵魂已经随那团大火燃尽,这一刻起,擦干眼泪,为了蜂后,为了家族,为了哥哥,为了曾经的小疯子……我要好好活着,不会再用牺牲自己性命为代价去报复人类,自己犯的错误,我自己承担,不能怪任何人!下半生,我要用所有的力量完成蜂后遗愿,用重建马蜂家族的方式来救赎我今天的罪行!

时隔多年,当自己成为一家之主才懂得蜂后当年的恐慌!人类,多可怕的两个字!这几年来,我一直躲在树林里,尽量不踏入人类的生活圈。但还是躲不过孩子被偷熬汤,臣民入菜,蜂巢被捅的噩梦……这些我都可以忍痛割爱,就当惩罚我当年犯下的错误,只是求求你们,马蜂也有生命,每年我们为人类吃掉了大量的害虫,只要不威胁生命,绝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能不能看在我们“价值”的份上,不要对我的子孙赶尽杀绝!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能和你们人类和睦相处,甚至成为朋友,共同履行维护自然生态平衡的责任与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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