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盈执意要送我上楼,陪着我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但是我拒绝了她的好意,我想这件事还是让我自己跟苏烈来处理的好。
一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食物的香气。苏烈闻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见我回来了,他指了指桌子上摆好的西餐,说:“你回来的正好!快来尝尝我的手艺,其实西餐是我擅长的!”
看着他一脸的殷切,我强压住胃里想吐的欲望,勉强点点头,从餐桌前坐下来。苏烈从厨房里忙活完了,取了一瓶他珍藏的红酒出来,笑嘻嘻地坐到了我对面。他取来两只高脚杯,分别斟上了红酒,然后将其中一个递给我。我接过杯子,看着里面鲜红欲滴的美酒,扯出一丝笑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我端着酒杯,有些痴痴地凝望着面前完美无缺的男人。他举起了杯子,冲我做了一个很绅士的动作,说:“为庆祝痊愈!庆祝那些不愉快的时光统统过去!”
我看着苏烈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嘴唇变得殷红而性感。我死死地握住酒杯,始终不能学他的样子豪饮一番。苏烈饮尽了杯中酒,看我依旧愣愣地没有动作,便好奇地问道:“怎么了?酒很不错的,味甘而香浓,不想尝尝吗?”
“我……”我支支吾吾着,害怕真相破口而出的那一刻,会遭受蚀骨的悲痛,“我今天去医院了……”
苏烈眉头一扬,脸上立刻带上了担忧的神色:“去医院?你的病是不是还没好利索?”
我没有回答,只是咬着嘴唇,低着头不敢看他。
苏烈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生气:“你说你姚遥,你年纪也不小了,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么任性?那天我就说了要去医院看看,你偏偏坚持说不去。现在好了,是不是留下什么毛病了,搞得你不得不去医院?”
“苏烈,”我内心做出了极大的挣扎,可是声音听上去却好像波澜不惊。我像是在诉说着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就把事实道出:“苏烈,我怀孕了。”
屋内一瞬间变得静谧下来。那样安静,仿佛宇宙初始,天地混沌。一口气把事情说出来,我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我抬起头,看见苏烈漂亮的眼睛亮闪闪的,里面全是我读不懂的神色。这一次,他应该彻底看清我了吧,应该会彻底恶心、厌恶了吧!在沉默无声的对视里,我的魂魄被一丝一丝抽离,徒留一具空壳!
既然已经说了,不如一次把事情说个痛快算了!于是我继续道:“应该是那次跟季北辰和好的时候怀上的,已经六周了。我一直瞒着你,不敢告诉你。今天去医院,本来是想打掉这个孩子,然后回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这么赖在你身边。但老天不允许我这么坏的女人得逞,所以,我没能打掉这个孩子。”
等我说完之后,本以为会看到苏烈嫌恶的表情,他会大骂我一顿,将我赶出去。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一会,他平静地问我:“然后呢?就这么个事?”
我愕然:“你没有听清楚吗?我说,我怀孕了,还是季北辰的孩子!”
“那又怎么样?”苏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低头吃着他盘子里的牛排,还不忘嘱咐我,“那就多吃一点,我今天做得牛排真是一绝,对宝宝应该不错!”
“你……”一切实在太出乎我的意料!我怔怔地看着苏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皱着眉头瞥了我一眼,不满地说:“怎么了?傻掉了?你怎么这么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啊,竟然一口都不吃!”
刚才下定了决心说出这件事的时候,我不曾哭泣。而现在,看见这个催我吃饭的男人,我突然就泪如雨下!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着:“你、你才是傻掉了!你为什么不骂我啊?你不觉得我很脏吗?你以前说过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可是我、我就是被人用过的,而且用的很彻底!我都觉得自己很肮脏,配不上你!”
苏烈放下了刀叉,叹了口气。他起身来到我旁边,温柔地把我搂紧怀里,用不容质疑的口气说:“姚遥,以后我不许你再这么说自己!”
“你、你都不介意吗?”我抽泣着问。
苏烈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介意什么,介意你怀着季北辰的孩子?我当然介意,我介意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遇到你,这样你就不用承受这么多的波折了!”
我搂紧了他的腰,把脸深深地埋在他胸前:“可是,今天我去医院,医生说我的身体状态不太好,身子很虚弱,所以没给我做流产手术,需要家人签字才可以……”
“那我就陪你去签字。”苏烈一口答应下来,“我陪你去面对,你不用害怕。以后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你不用自己去承担,知道吗?”
我顺从地点点头。原来幸福来的时候,可以这么牢固,让我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