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时期的第二天。
原本的二十一名死神，才过了一天，就只剩下了十一名。现在几乎每个人拥有了新的能力，变得比之前更强，也更不理智了。
像他们这样还能进行和平的交流的死神，艾榕敢说，绝对不超过三个。
克恣之后，艾榕又杀死了十号死神捷秩。吞噬掉他的“心脏”后，艾榕意外地发现了陌筝的记忆——这也就是说，遇到艾榕前，捷秩刚刚杀死了陌筝。
十三号死神陌筝，幽萝之外的每个死神都知道她和捷秩“特殊的关系”。艾榕原以为他们是不会真正打起来的，可是现在……
捷秩没有抹去陌筝的记忆，这是不是代表着他还有残存的感情？
艾榕默默地将他们的记忆一同抹消，与此同时他听见别人的呼唤声。
在这种情况下被人叫名字可不是件好事，艾榕立刻警觉起来。他循声望去，看见了阿卯。而对方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仍冲着他微笑。
一号死神阿卯，艾榕曾经的老师。作为资格最老的前辈，他对每个死神都很友好，总是一副温和的模样关心他人。
看见是阿卯，艾榕稍稍松了口气。别的不说，至少看见他的微笑，艾榕就觉得很轻松。
“还好吗，艾榕？”阿卯笑着打招呼，就好像现在跟以前一样处于和平时期，“能看见你真高兴啊，不是吗？”
“……嗯。”出于警惕，艾榕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阿卯也察觉到了他的紧张，便停下了脚步，和艾榕保持着安全距离。
“有警戒心是好事，艾榕。”他微笑着，手中没有镰刀，“现在啊，只剩下九名死神了。我不清楚在你我之外还有谁……”
“还有幽萝。”艾榕不知哪来的自信，明明他根本没见到过她，“笛芦、克恣、陌筝和捷秩都不在了。”
“你……杀死了他们？”
“不，我只杀了克恣和捷秩。克恣杀了笛芦，捷秩……他杀了陌筝。他疯了。”
“捷秩杀死了陌筝？我还以为……我以为他们是相爱的。”
“所以我说捷秩疯了。”
“你那么确定幽萝活着，是见到她了吗？”
“……不。我一直没找到她。她藏的很好。我认为她应该活着。”
“假如，我是说假如，最后只剩下你和她……你会怎么做？我们都明白，只能一人称王。”
“我想我会自杀吧？如果我面对的是她。不过我还是想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我们都能活下来的办法。”
“……如果真有那样的办法，就好了。”阿卯摇摇头叹息着，“你知道我找你是做什么吗？我想和你公平地打一架。”
艾榕有点意外，他以为他们能和平相处。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死在疯子手里。”
沉默，短暂的沉默。他们都知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艾榕没有拒绝的理由。
资格老和实力强之间向来没有等号相连，艾榕最终战胜了阿卯。
结局已定，他却仍在微笑。
“你很厉害，艾榕。你能保护好她的。”不等艾榕搭话，他就闭上了眼睛。
取出了他的“心脏”，艾榕一时半会竟下不了手。失去了支撑，阿卯的身体早就消散掉了，只有“心脏”还在颤动。
艾榕闭上眼，捏碎手中略显冰凉的“心脏”，吸收尽里面所包含的一切。他没敢再看阿卯的记忆，匆匆忙忙地将它遗忘。
幽萝还龟缩在她阴暗的缝隙中，和小墨一起。她不清楚外界时间的流逝，只觉得已过了很久很久。好在还有小墨陪着她，虚灵沟通的能力使用时也不会发出声音。
尽管之前她们不是很熟，但有了这样共患难的经历，彼此间的感情更深了。
小墨不止一次地对幽萝的镰刀表示兴趣，她还说：“等到外面安静，我们就出去。到那时，我可不可以做你的器灵？”
“器灵？”因为少见，所以艾榕并没有告诉她相关的知识——或许连艾榕都搞不清，“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不是很清楚。有前辈跟我说过，那好像是一种……契约？有所归属，灵体寄身于器具，从此息息相关，对两者都有好处。”
幽萝很认真地想了想。
“这种事，你愿意就行啊，我是无所谓的。那就这么说定了哦？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小墨靠得更近了，点点头。
“那当然。我们一定一定要活着，也一定一定可以活下去的。”
遥远的地方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她们相互依偎着，并不觉得害怕。
第二天结束，十一名死神只剩下了六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