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场打斗双方还是比较克制的,众侍卫没有动用兵器只是拳脚相加,辛再也不敢上来就出全力,只好慢吞吞的和众侍卫游斗。
而卜和丁则难得有一个练手的机会,也打得中规中矩小心翼翼。这场友好的交流赛唯一的损伤在于,房里仅有的一点木制家具都遭了殃了。
一刻钟之后,双方都累得气踹吁吁,纷纷跳出战团。
青年管事对手下侍卫的表现非常不满,暗忖要不要再叫一些侍卫过来助阵,而看到对面的汤露出玩味的笑容,汤身后三人瞬间从气喘吁吁切换到神色自若,他有些迷糊了。
“好了,让他们出去吧。”汤突然说到。
管事想了一会,还是挥手让满腹狐疑的掌柜带着一众侍卫离开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管事气急败坏的说到。
“我说我们是魏国秘卫署,是假的。我最开始说我们从荥阳来这里寻找一位故人,是真的。”汤说到。
“关我什么事!”管事没好气的说到。
“还要装吗?况且,你这群侍卫从头到尾用的都是秦军的格斗阵法和格斗术!”汤大声说到。
管事不说话了。
“王离在哪里?”汤直接抛出主题。
管事沉默了良久,才说到:“你们是秘兵署的?”
汤摇头。
“荥阳大营来的?”
汤还是摇头。
“不管你们是哪里来的,都是来捉拿小将军回去的,是吗?因为他战败了丧师了!可那是他中了埋伏啊,就这样,我们还杀了三万魏兵!”管事情绪有些失控,叫喊了起来。
汤有些同情的望着管事,等到他稍微平息下来,才说到:“公子府!我们是从咸阳来的!”
管事先是一愣,转而眉头舒展开来,“是公子派来的?太好了,小将军有救了!”
管事把四人领到了一间位于二楼临街的宽敞房间,吩咐下人去准备酒菜和茶水。
汤坐在桌前,透过敞开的窗户望着楼下的商号街,楼下依旧客人稀少,无聊的商号伙计和守卫坐在树荫下发呆,只有勤快的联合巡逻队偶尔会经过。
房门也敞开着,丁和辛坐在房门口,拿着一个盘子,抓着里面的干果一边吃一边留意着门外的动静。
是的,谈论机密要事的时候,密室并不是最好的地点。一个宽敞的开放空间,门窗洞开,谈话者坐在一个可以掌控全场并且别人听力够不着的地方,才是上佳选择,当然了,如果有人把守住边界并且不时发出一些噪音,那更是完美之选。
“好了,现在谈谈吧。”看着仆人放下茶点和酒水之后退出了房间,汤对管事说到,同坐一桌的卜似乎对他们的谈话毫无兴趣,继续观看着楼下的无聊人群。
“王离到底在哪里?”汤问到。
管事一脸歉然的说到:“假如我说我不知道,大人相信吗?”
“哦?”
“小将军的确来过这里,而且我确信他现在肯定还在堡里。”管事急忙补充。
“他是故意躲起来了?”汤平静的说到。
“我想,是这样的。”管事说。
“为什么呢?”汤问。
“小的不敢忘自揣测。”管事一脸惶恐的说到。
“看来王家家法森严,御下有方。”汤想到,于是他改口问到:“王离是哪一天来的,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跟我说吧,不要露过任何细节。”
根据管事的描述,王离是在八天前的一个清晨来到商号的,汤算了一下也就是王离遇袭后的次日。
王离看起来很疲惫,双眼通红,精神很不好,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而且很不合身,看起来好像是从其他人身上扒来的。
当然了,这样的神情和装束在敖堡是很常见的,如今这时局,如果王离还和以往一样,穿着得体,面色红润,仆役成群,反而招人怀疑。
当管事在密室里问王离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王离轻描淡写的说到领军出征被人伏击,似乎是在讲着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
休息了两个时辰之后,王离匆匆的离开了商号。
到了傍晚的时候,王离再次回到了商号,他给管事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便离开了,后面的这么多天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王离的卫队都进城了吗?”汤问。
“是的。”管事想了一下,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们在哪里?是交给你管理的?”
“不不不,小的哪有这个本事。卫队自有卫队长带着。小的只是负责定时运送食物而已。”
“那使团的人呢?”
“也是同样的。”管事说到,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
“你们商号突然多了好几百号人,就不怕被人发现,然后举报到堡主府?”汤奇道。
“说来也巧,前几个月本来我们商号只是每日向流民供应一些饭食,就和堡主府、副堡主府、兄弟会一样。但在听闻魏军要来了之后,我们开始收留一些流民,让他们住在我们城东的空闲库房里。等到小将军把卫队和使团的人带来的时候,我们对外宣称,将会从流民中招募一些年轻力壮的来保卫商号,所以把他们安置在城西靠近商号的一些宅子里就显得合情合理了。”
“都在传言魏军要来,那到底来了吗?有人的的确确看到过魏军吗?”
“没人亲眼见过,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其实这个传言传了好多年了,每过一段时间都有人说魏王要派军队来,我们都习惯了。”
略过魏军的话题,汤又问到:“商号可以安置这么多人,哪里还有比这更好的地方呢?你觉得王离还会去哪里呢?”
“小将军自幼天资聪颖,极富想象力,做事天马行空出人意料,我可猜不到,也不敢猜。”,管事连连摆手。
看到汤不说话,管事又说:“大人要见见使团和卫队的人吗?”
“我得先想想。”汤一边说,一边陷入了沉思。
暂时无话可说,管事看着汤蹙着眉头不敢打搅,找了个借口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