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鹰,匈奴人,是一个小部落族长的儿子,因为仰慕赵国人,所以给自己起了一个看起来像赵人的名字。
因为秦军有时会从匈奴的地盘上绕道去进攻赵国,所以赵鹰有幸和秦国的小股部队交过几次手还略占上风,因此对于一直在草原上压制着匈奴的赵人为何不是秦人的对手,一直觉得不解。
后来他得知几十年前赵武灵王曾经乔装打扮到秦国游历了一番而秦人毫无察觉,于是他就依葫芦画瓢,跟着族里的商队跑到咸阳逛了一圈。
哪知他从此就爱上了咸阳这座城,来了几次之后又结识了一位千娇百媚的秦女,来的次数多了开销大了,于是逐渐引起了秘兵署的注意。他根本不知道因为他过去经常给行军路过的秦军捣乱,秘兵署的秘密名单里面列入他的名字已经好几年了。
这一日,赵鹰带着两名族里的勇士坐在一辆篷车里朝着他的私家店铺驶去。因为在咸阳的花销太大了,他又不可能每次带一大堆金银出门,于是就干脆在繁华地段盘下了一个商铺,每次来咸阳的时候带来一些珍稀的虎皮貂皮出售,用于支撑他在咸阳期间的奢华生活。
当赵鹰进了店铺,迫不及待的想奔到后院和那名秦女相会的时候,一个高大的汉子带着两名仆人走了进来。赵鹰皱了皱眉,掌柜马上走了上去拦住了那名汉子,说明店家有事需要提前打烊了。
那名大汉也就是辛,骄横的说到:“不行,我一定要买点东西才走!”
赵鹰带来的勇士想要上前教训一下辛,赵鹰不想惹麻烦制止了两名勇士,他让掌柜留下来陪客人看看,自己就打算先到后院去。
哪知辛说到:“我听说你们店铺的上等皮毛都是存放在后院,既然他可以进去,那我也要进去瞧瞧。”
“他是老板!”掌柜脱口而出。
赵鹰狠狠的瞪了掌柜一眼,掌柜哆嗦了一下。
辛又说到:“那我把这个店买下来,是不是就可以进去了!”
赵鹰和两名勇士都不怒反笑了。
“嗯,我要收购这家店铺,包括你们”,辛的视线徐徐的扫过屋里每一张胡人的脸,然后淡淡的说到:“所有人!”
“你疯了!”掌柜说到。
两名勇士怒吼一声,张牙舞爪的冲了上来。
辛立在原地不动,一名勇士冲了上来,辛侧身避过,右手在勇士后颈上斩了一下,勇士应声倒地,另一名勇士本已冲了过来,看到同伴倒地,不由得迟疑了一下。辛踏上一步,一拳迎上,另一名勇士手捧着腹部痛苦地倒了下去。
赵鹰怔住了,倒地的这两名手下也算是他部落里的勇士了,哪知如此不堪一击。如今来人站在店铺门口,而他自己站在店铺里面,想夺门而逃也不可行了,除非从后门逃走。
辛仿佛看穿了赵鹰的心思,朝着后院方向作了一个请的动作,赵鹰恼怒的看了他一眼,脚下却不敢有任何行动。
辛突然看见掌柜跟伙计们说了句什么,伙计们发了疯一样的冲了上来,辛苦笑道:“何苦呢!”,手下却毫不留情,不一会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屋子人。
等辛再次望向掌柜的时候,只见掌柜已经跑到了一根立柱后面,疯狂的拍打着什么。辛察觉到不对劲抬头观看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铁笼子已经砸了下来,他本想跳跃开去,不知道为什么又放弃了,直到铁笼子把他和两名秘兵署的军士困在了里面。
“杀了他!”赵鹰嘶吼道。
“主人快走!”掌柜没有理会赵鹰的吩咐,焦急的催促道。
赵鹰跺了跺脚,一甩袖子朝外跑去。
“想跑?”辛大吼一声,拔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剑,朝着铁笼上的铁条砍去,即使这把宝剑削铁如泥,却也花了他不少时间。等到辛踏出铁笼,嘴里嘀咕着“破铜烂铁”的时候,赵鹰已经消失不见了。
当辛主动请缨进铺子里捕人的时候,秘兵署负责行动的那一组人都松了一口气,于是除了派遣两人跟着辛一起进铺子之外,其他人都留在了街对面,无所事事懒懒散散的等着。
过了一会,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胡人走了出来,他走得还算沉着,不像是被人追赶的样子。行动组的人迟疑了,不知道是否该上前阻拦。那名胡人走到来时乘坐的篷车前,突然跳到了车夫的坐位上,一鞭子甩在马匹身上,篷车瞬间加速,向着前方冲了出去。对面楼里的蒙毅看到这一幕,脸色铁青,他还没有发令,街上待命的行动组众人已经醒悟过来追了上去。
奔驰中的这匹黑马可是一匹草原良驹,用来拉车以及慢吞吞的行走对它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当赵鹰这一鞭子下去之后,黑马开始发足狂奔,撞翻了路边的摊位,冲歪了停靠的车辆,又发狠冲进了人群,路人和行走中的车辆赶忙紧急避让,原本水泄不通的西市大街竟然奇迹般的让出了一条窄窄的小道,由着赵鹰夺路而去。
辛冲出了店铺,只看见了赵鹰驾驭的篷车背影,在他之前的秘兵署众人被篷车离去之后重新聚拢过来的人群所阻挡,他们艰难的在人群中推攘着,感觉寸步难行。
赵鹰的心情变得好了起来,西市大街就要到尽头了,出了西市大街就弃车,然后混进人群里,让狂妄自大的秦人去慢慢搜查吧。
这时,赵鹰看到了一名身材瘦削士人打扮的青年人出现在街的尽头,仿佛没有看见自己,竟然迎头走了上来,躲闪在街道两旁的人群发出一阵阵好心的提醒,青年人充耳不闻,越走越近。
赵鹰大吼一声,又是一鞭子下去,黑马怒吼,既因为疼痛更因为感觉到了来人的挑衅,全速冲锋而上。
眼看着黑马再奋蹄十次就可以撞上来人,路人再提醒也没有用处了,改为发出一阵阵惊呼。来人竟然停了一下,右脚勾起不知何人遗落在地上的一根粗木棍,然后抓在手里。虽然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姿态极为优雅,众路人却一点赞赏的意思都没有,只知道黑马离得更近了。
“秦人都是疯子吗?”赵鹰突然想到了刚才铺子里的那个大汉,又想起被他抛弃的诸多手下,再次一鞭挥下。
还有两蹄就能撞到来人了,赵鹰想起了在草原上和赵人秦人骑兵对阵的场景,“竟然有机会在咸阳这样玩,真过瘾!”
黑马一声怒吼,向着来人一头撞去,好心的路人们纷纷闭上了双眼。
黑马的气息几乎快要喷到身上了,它头上的汗珠清晰得颗粒分明,汤笑了,轻轻一个闪避让出了道路,黑马失望的撞了个空。
驾车的赵鹰发现来人竟然闪开了,接下来他发现来人就站在他左首的街道上,脸上微笑着,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和煦日光。
篷车已经从身旁冲出去一大截了,汤手里的木棍突然脱手而出,精准的送入了车轮之中。
木棍闯入了高速转动的车轮中,和它周遭的多根辐条经过一番激烈碰撞之后,终于折断,好几根辐条也受到了重创。车轮一歪,整个篷车侧翻在地,黑马发出一声不屈的嘶吼,也被拖翻在地。
本来,撞马翻车这种事情对赵鹰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然而这一次翻车来得如此突然却是他没有料到的,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受伤了,但还是挣扎着从车底爬了出去,站起身来准备再次逃窜。
那个可恶的青年人又微笑着来到了面前,赵鹰想也不想,一拳挥出。汤并指为剑,从赵鹰拳头下方绕了过去,点在他的手腕上。赵鹰一声惨叫,抱着手腕,痛得倒在了地上。
稍晚一些时候,在秘兵署的大堂上。
“哎呀,你这个下手也太狠了吧。”辛故作同情的看着赵鹰,头也不回的跟身旁的汤说到。
“一点皮外伤而已,不算什么。”汤云淡风轻的说到。
“秦人都是疯子!”赵鹰呲牙咧嘴的怒吼道。
“好了,没事了。”辛安慰着赵鹰,“从今天起,你也是领着大秦俸禄的正式人员了,我们将会为你在咸阳提供一座府邸、数名奴仆以及丰厚的行动报酬。”
“这种小伤没事的,我们会为你提供官方医疗和护理”顿了一下,辛又说:“免费的。”
赵鹰似懂非懂的听着。
辛拍着赵鹰的肩膀,说:“好好干!”
秘兵署众人快要笑抽了,除了严肃的蒙毅将军,当辛勾搭着汤的肩膀走出秘兵署的大门之后,蒙毅终于忍不住了,露出了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