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落在羊肠小道上，映着她纤瘦的影子和摇晃的灯光，仿若幽冥使者，提灯夜行。不远处，小巷尽头，灯火通明，有许多人站在那里，议论声中夹着哭喊，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尖叫声，小孩的哭声交织在一起，似如地狱被拖到了人间，听得人头皮发麻。
叶时瑶皱了皱眉，又是那个梦，她好久都没梦见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昏暗的夜晚……额头泛起细密的汗珠，眼角又温起一丝波澜。
“嘎吱”，一位老夫人抚了抚叶时瑶前额的碎发，叹了口气，“怎么又哭了？”
“奶奶，你怎么来了，”从她推门那一刻，她便醒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睡眠比较浅，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惊醒她，好像是从那个时候吧。
叶时瑶闭上眼睛，才缓缓开口，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点绝望，无奈，“奶奶，我怕是不会好了吧。”
老妇人顿了顿，有些走神，“瑶瑶，怎么能这么想啊，一定能看好的。”
叶时瑶自嘲的笑了笑，“都这么多年了，能好吗？要是能看好，还用等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们都讨厌我们……她死了，你们满意了，满意了？”叶时瑶推开握着她的那双充满老茧的手。
“时瑶，”老妇人两眼通红，眼中一层雨雾包裹着。“是我们对不起你们，我这糟老婆子……给你们赎罪了……”
叶时瑶突然下床，拉开紧闭很久，都不曾拉开的窗帘，一时受不了刺眼的强光，就这样轻轻的闭上眼睛，莫名的难受，有些委屈，要是有妈妈在多好啊！
“奶奶，我想出院。”叶时瑶淡淡的说。
“你的腿还没好，怎么能出院？”老妇人把保温壶里的温粥取出，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你那天不是和林静锦她们去野营吗？”
“我没去。”
老妇人有些茫然，“没去啊，你怎么会出事？你妹不是同一起出去的，我见着还是她推着你的。”
叶时瑶轻轻的低声叫了声，“奶奶……”
“怎么了？”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瘸的？她呢？”她不相信她就那样走了，又忘了一些事。
突然，病房的门被人用力推开，叶时瑶微微测过身，“爸，阿姨你们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唯有扫视过来的目光犀利带着一丝寒气，如冬日里寒雪。“你叫谁阿姨，说了多少遍，喊她妈妈！”周建华打量了一翻病房，不禁皱了皱眉。“少阴阳怪气的说话，听说你出事了，还跟人在外面鬼混，既然病了怎么不在床上躺着，我看八成没病装病！”
江晚吟扯了扯周建华衣角。
叶时瑶面无表情的看着江晚吟的动作，面对他们如同死水一般，激不起一丝波澜。呵呵，他的爸爸，从小就抛弃她，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忘了她的妈妈，也忘了他们之间的誓言。
“建华，你别这样说。瑶瑶从小就没了妈妈，哎……”说到这里，江晚吟忍不住，从容淡定的从兜里拿一张纸巾擦了擦眼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