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整晚的准备,很快就见到了成效。正如佟思奇所想的,泰拉尔果然派她的女仆来找了瑟琳。女仆来得很早,看得出泰拉尔也很着急。
“你们居然还有脸来找我?”瑟琳倒是没给女仆好脸色。
女仆平日里也没少受委屈,对于这种场面倒也应对从容,她陪着笑说:“真的很抱歉,有些事情,这里不方便给你解释,我们要不然换个地方吧。”
“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清楚!”瑟琳故意刁难。
女仆有些尴尬,店里一团乱,其他人却也不打扫,都盯着这边看。女仆也不知道瑟琳有没有把之前的事情说出去,该怎么说,该说什么,女仆都有些心虚。
“你们不是亲戚吗?有什么好吵的,远亲也是亲人,这样吧,我给你放个假,你们有什么就好好谈,说开了就好了。”佟思奇故意装作不知道之前的事情,以老好人的姿态演给女仆看。
女仆又看了看瑟琳,瑟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倒像是还瞒着呢。女仆定了定神,说:“你们老板都给你放假了,你就跟我出去谈谈吧,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
瑟琳回头看了佟思奇一眼,打了一个眼色,佟思奇颇有深意的点了点头。瑟琳这才转过头来,对女仆说:“好,倒想听听你们的解释。”
虽然一路上瑟琳都是对商会冷嘲热讽,但是这态度倒是让女仆放心许多,看起来瑟琳并没有真的说出去,而泰拉尔交代过,只要瑟琳还没暴露,事情就有回转的余地。
但真的要见瑟琳,泰拉尔自己也很矛盾,那场不合时宜的刺杀毁掉了她所有的计划。如果瑟琳知道她不能保护朋友,那么商会也就无法利用瑟琳了。但是泰拉尔又不得不见瑟琳,她知道这场刺杀,并不足以让佟思奇退缩。
因为这场刺杀,泰拉尔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差点晕过去,她气冲冲的就去找了格尔特,但是格尔特只是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对于“毒蝎”的行动有什么问题,是谁在从中作梗,格尔特只字未提。
泰拉尔明白,格尔特从心里并不是很重视佟思奇的事情,尤其是最近商会的秩序恢复的很好了,魔纹铁盔甲的事情虽然才过去两天,但是在教会的暗中协助之下,事件的影响很快就平息了。而在商会的运作下,坊间都说是艾伦略伯爵被奸商蒙蔽,货品以次充好。至于那场大火,都被大家认为是艾伦略伯爵恼羞成怒,将有牵连的店给烧了。
虽然格尔特不在乎佟思奇,认为他微不足道,但泰拉尔深知即便局势虽然已经好转,可问题并没有真正解决。泰拉尔看过那个据瑟琳说是残次品的样本,就是这一看让泰拉尔惊出了一身冷汗。泰拉尔对于魔纹铁的性质再清楚不过,这盔甲扣虽然是浇铸出来的,但是很显然它的质量已经足够好了,魔纹铁的含量很高,杂质含量很少,这是高品质的矿石才能做到的。
而据泰拉尔所知,整个铁峰镇的矿洞里,都没有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高品质矿石。很显然佟思奇已经有了一条秘密的矿石来源,虽然不知道矿石的产量,但是根据瑟琳送来的账本看,这矿石的成本比铁峰镇的矿石要低一些。泰拉尔深知,佟思奇就是在得到了这样品质的矿石之后,才有勇气在商会背后搞这种猫腻的。而且,佟思奇不会不知道,商会有很多办法可以消除这比订单的负面影响,佟思奇之所以这么做,泰拉尔觉得一定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有这张更厉害的底牌。
这张底牌,就是佟思奇一旦把高品质低价格矿石的投放到铁峰镇的市场上,那么商会才真正是要面对不可挽回的巨大冲击了。但佟思奇一开始没有这么做,应该还是忌惮商会的实力,并且想要和商会周旋,而非两败俱伤的选择。可是“毒蝎”的这次攻击,很有可能会让佟思奇作出这种疯狂的举动。
泰拉尔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必须赶在佟思奇作出下一步的更危险的举动之前,了解到更多她需要知道的情报,甚至于可以掌握佟思奇获取的矿石。而为了这个目的,泰拉尔即便知道瑟琳已经不再信任商会,还是必须要继续策反瑟琳。
见面的地方还是上次的餐厅,这一次倒没有刻意清场,虽然是早晨,但是来喝东西的人很多,店里倒不是很冷清。女仆带着瑟琳找到泰拉尔所在的位置,泰拉尔微微点头,然后让女仆退到一边。
“泰拉尔,你骗了我。”
不等泰拉尔开口,瑟琳抢先说了这么一句。泰拉尔的脸明显的抽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又恢复了高贵而稳重的姿态。
泰拉尔依旧拿着姿态,喝了两口茶,慢慢把茶杯放回茶碟,又稳稳的把整套茶杯茶碟放回桌上,用叠的整整齐齐的手绢擦了擦嘴,双手叠放回大腿上,这才慢慢地说:“如果我告诉你,这次的事情不是我授意的,你信吗?”
瑟琳看着泰拉尔高傲的样子,差点没沉住气,但是想起佟思奇特意嘱咐过,她才耐住性子说:“我如果不信呢?”
“我知道,换了谁都可能不信,但我泰拉尔从来不骗人。”
“我又不了解你。”
“当然,所以我可以告诉你是谁干的,并且在合适的时候,可以帮你解决掉这个惹事的人。但你如果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帮你。”
“你别绕圈子了,我不会再被你骗的。”瑟琳故意这么说。
“好吧,你既然不相信我……”泰拉尔站起身就要走。
瑟琳虽然有些急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搞砸了,但是佟思奇说过,不管泰拉尔怎么做,她都要不动声色,计划可以失败,但是不能暴露。所以瑟琳忍住没有理睬,也故作漠不关心的态度。
但女仆突然走过来,大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副会长,她为这件事情不知道……”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拍在女仆脸上,女仆的话也戛然而止。周围吃饭的人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但看到泰拉尔和她的女仆,不过是贵族在教训下人,也就没有人在意了。
“不要乱说话,瑟琳小姐说过,她认为我在骗她,既然这样,谁解释都没用了。”
“可是……”女仆捂着脸,委屈地说,“您明明没有骗她,明明都是他们的阴谋。”
“谁的阴谋?”瑟琳没忍住,问出了口。
泰拉尔此时背对着瑟琳,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猎物上钩了。
“是‘毒蝎’干的,他为了讨好商会,也为了让我难堪。”泰拉尔摇着头,故作痛心,“‘毒蝎’干了很多事情,表面上都是替商会在做事,其实都是他一厢情愿,想要巴结商会,我因为这些事情,和‘毒蝎’也有过不愉快的经历,这次的事情,我本来……唉,你怪我也是对的,如果当初我能把握住机会,‘毒蝎’也不至于能活到现在。”
“哼哼,”瑟琳冷笑着,“你说的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毒蝎’越来越过分了,可是我又没办法对付他,除非我能坐上会长的位置。我本来想着,如果你能跟我合作,我们可以改变商会的现状,消除‘毒蝎’以及所有黑暗的势力,你重新恢复你家族的荣耀,你的朋友们也可以干他们喜欢的工作。可是你已经不相信我了,这让我很难过。”
瑟琳眼珠转了转,少了三分反感的样子,她看着泰拉尔的眼睛说:“我不相信,是因为你承诺过的事情你没有做到。”
“我说过了,那不是我授意的,我努力想要保护你,作为商人,我们是有这样的口头约定的,我当然会全力完成。但商会不是每个人都想我一样寻求合作,我告诉过你,很多人想用更简单直接的办法。”
“你怎么可能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为什么偏偏是我去你那里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情。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当然,是很巧。但这恰恰说明,是有人想要陷害我。你想想看,如果真的是我要做这种事情,我又何必见你,何必给你合作的机会,即便我真的要用这种方式,又何必挑你离开店里的时间动手,这种事情肯定是要灭口的,留个活人对我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像你们一样喜欢用阴谋诡计,所以我猜不出你们的想法。你说的这些,也不过都是你的说辞,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泰拉尔看着瑟琳认真的脸,嘴角微微上扬,她很满意瑟琳的反应,说明她开始认真了。
“的确,都是我的说辞,那些人做事当然不会留下证据给我,我无法直接证明。但是你为什么那么固执的认为我要害你呢?孩子,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了,我需要你来做的事情,远比烧毁一个店铺重要的多。或许在你听到我需要你做的事情之后,你会明白我要来解释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