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治疗药剂很快就发挥了效用,女孩儿脖子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血也迅速止住了。
汉莫大叔询问具体状况,佟思奇把事情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好在你夺刀够快,要是刀整个戳进去,她肯定死了。”
“自杀的方式倒是专业,感觉是被人教导过的。”
汉莫大叔把男孩儿用绳子捆住,一边捆一边说:“早就听说那个组织的人,会训练小孩子做刺客,看来是真的了。”
“什么组织?”
“没什么,”汉莫表现的讳莫如深,“这不是咱们这种人该去管的事情,一会儿卫队的人来,让他们把人带走就好了。”
“男孩儿让带走倒是没什么,这女孩儿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毕竟她刚刚受了伤,现在恢复的也不好。让卫队的人带走,怕不是要关起来。”
“卫队有医官,不会出问题的。”
汉莫表现的如此决绝,更让佟思奇觉得事情有蹊跷。但他再追问的时候,汉莫什么都不肯再说。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汉莫所说的那个组织,并不是什么简单的组织。
“那好吧,这里你熟悉,你说了算。”佟思奇无奈地说。
“你没事儿吧?”
“没有。”佟思奇简短的回答,比起自己,他更关心那个女孩儿。
汉莫大叔自然看得出佟思奇的想法,他拍了拍佟思奇的后背,说:“铁峰镇和很多年前不一样了,现在的铁峰镇,有很多黑暗的地方,我们这样的人,最好不要去触碰那黑暗,否则只会被它吞噬。”
“难道连这么大的孩子,我们都得看着他们……”
“他们已经不是孩子了,你要知道,进了那个组织的人,连人都算不上了,他们都被控制着,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你帮不了他们,我也帮不了他们。”
“为什么?”
“我不能说太多,只能说,他们的灵魂都被刻上了印记,他们已经没有自己了。”
汉莫说完这句话,往门口的方向使了个眼色。透过门缝,能明显看到外面的街道被火把照亮了,应该是卫队的人来了。
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一把推开了门,他穿着厚重的重甲,胳膊上套着以铁峰镇徽记为装饰的盾牌,腰间挎着一把纹饰精美的剑。进到屋里的以后,他摘下了头盔,先是四下观察了一圈,然后把目光停留在了汉莫的身上。
“抓到贼了?”卫兵长的嗓门又粗又大。
“是的,”汉莫指着被捆起来的男孩儿说,“您看看。”
卫兵长走到男孩身边,捏住男孩儿的脸,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又扭头对汉莫说:“就他一个人吗?”
“还有那个小伙子怀里抱着的那个。”
卫兵长点了点头,走到佟思奇面前,也没有正眼看佟思奇,而是看着那个女孩儿,嘴里说着:“这个女的,你们给打死了?”
“没有,是受了点伤,刚刚给用了药。”佟思奇如实回答。
“哦。”卫兵长也没多问什么,就从佟思奇手里把那个女孩儿拎了起来。
佟思奇原本还想要说点什么,但是被汉莫大叔用眼神制止了。
“真是浪费药。”卫兵长没有太在乎女孩儿,直接把她随手扔给了跟来的小兵。
虽然对方的确是贼,但是毕竟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佟思奇是有些坐不住了,但汉莫大叔却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您这样她会死的。”
“什么?”
原本都要走出店门的卫兵长,停住了脚步,慢慢的转过头,上下打量着佟思奇。
“我说,您这样,她会死掉的。”佟思奇认真地说。
“怎么,你一个平民,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佟思奇刚要走到卫兵长身前跟他理论,却被汉莫拉住了。
“死不死,是她的命,你管不着,记住自己的身份。”卫兵长懒得和佟思奇计较,大晚上的,他只想早点收队回去休息。
“这不是咱们该管的事情,有机会我会跟你说明白的。”汉莫大叔小声提醒着。
佟思奇看着卫兵们离开,又没办法追出去,等到火光消失,他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回想起自己从前的日子,佟思奇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太残酷了。他脑海里又闪过了最初在窟穴荒原遇到的少女——卡莉娅,她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不知道是不是依然安全的和弟弟相依为命。
卫兵长带着人回到了营地,不过他没有把这一对孩子送到监狱里,而是带着两个亲信,把人从营地的暗道带到了营地后的训练场外。
训练场外有一片小树林,树林中间有一座不起眼的坟墓。卫兵长把两个孩子放在墓门口,敲了敲石头门。
“谁?”
“是我,科尔。”
石头门轰隆隆地移动起来,它的背后露出了一条通道。卫兵长让自己的两个亲信守在外面,自己扛着两个孩子,顺着幽长的台阶不断往下走。这条台阶拐了好几个直角弯,最后通到了另一扇石头门前面。
卫兵长科尔再次报上名字,石头门又缓慢开启。又走过了很长一段路,总算到了一个地下的秘密基地。接待科尔的,是他的老朋友,一个名叫罗威的独眼龙。罗威比科尔还要高出一头,身高足有两米,他光秃秃的头顶,几乎都要碰到天花板上的吊灯了。
“霍尔特要见你。”罗威用不太标准的发音,含含糊糊的说着。
科尔点了点头:“谢了,罗威。”
罗威嗯了一声,扛着两个孩子往走廊的尽头去了。
科尔推开了走廊右侧红色的门,房间两侧摆满了陈列架,上面都是精美的艺术品和武器。房间的中心则摆着一张大桌子,桌后是装饰精美的高背椅,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穿着华贵的服装,但在他臃肿的身体上,这衣服并不显得好看。
这个男人就是在铁峰镇有名的霍尔特,但大部分人只知道他的另一个名字——毒蝎。
“坐吧。”霍尔特没有抬头,而是继续在一张羊皮纸上写着什么。
“好的,霍尔特先生。”科尔显得很是恭敬。
“听说,你把我的人给我送回来了?”
“是的,虽然不知道他们对您来说还有没有用,但我想既然是您的财产,理应归还给您,即便要扔掉,也该由您做决定。”
霍尔特抬起头,脸上带着油腻的笑容:“科尔队长,自从您当选卫队长,我们铁峰镇的公民都非常高兴。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大家都知道,您是一个讲秩序的人,秩序让我们铁峰镇变得繁荣。”
“霍尔特先生,谢谢您的称赞,我以后会做得更好的。”
“不用以后,眼前就有一个让您更优秀的机会。”霍尔特拍了拍手,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拿着一个小袋子走了进来。
“这是?”
“您的分成,另外还有一些钱,是我个人,向您表达谢意。”
科尔见着这么一袋金币,满脸堆笑。
霍尔特又接着说:“最近有不少商人,觉得商会的会费太高,也有人抱怨商会搞价格控制,您觉不觉得,最近频繁发生的失窃事件,可能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我会追查这件事情的。”科尔一边说,一边把金币小心的藏进怀里。
“那我就要预祝科尔队长顺利破案了。”霍尔特到了一杯红酒,递给了科尔,两人相视一笑。
送走了卫兵长,霍尔特立刻变了脸,他阴沉着脸,叫人把科尔送回来的那个男孩子带了过来。
“对不起,爸爸,请不要惩罚我。”男孩儿一见到霍尔特,直接匐倒在地上,亲吻着霍尔特的靴子。
霍尔特不耐烦的踢了男孩一脚,然后回到桌子后边,阴森森地说:“你知道,失手意味着什么,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
男孩儿慢慢抬起头,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霍尔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魔法棒,踱着步子慢慢靠近那男孩儿。看见霍尔特靠近,男孩儿的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
霍尔特举起魔法棒,对准男孩儿的心脏。一条跳动着的闪着红色光的魔法能量流,直接穿过了男孩的身体。男孩痛苦的挣扎着,但他的身体没办法动弹,只有肌肉猛烈的颤动着。男孩儿紧咬着牙,嘴角渗出了鲜血。血滴落在那条光柱上,立刻就被灼成黑色。
霍尔特看着男孩儿痛苦的表情,却露出了变态的笑。他在享受男孩儿遭受的折磨,用他干枯的灵魂在享受这种感觉。
“记住,不要再让我失望了,你们身上的毒蝎印记,是不允许你们失败的。”
说完这句话,霍尔特收回了魔棒,男孩则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如同死掉了一样。他胸口的毒蝎印记被重新烙印了一遍,那个魔法印记周围的皮肤被烧的发出焦臭的味道,几条红色的疤痕,仍然有魔法残留,给男孩的身体造成钻心的灼痛。
男孩知道,这疼痛会持续一周,但不致命。这疼痛只会反复提醒着这具身体,它属于这个印记的制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