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直忙活到深夜,汉莫又给佟思奇煮了宵夜,简单的烤栗子,但是汉莫大叔制作的甜菜酱汁堪称极品,配合栗子的香味,一扫疲惫的感觉。这香味甚至将已经睡下的萧尔特从阁楼上吸引了下来。
“晚上风大,不好控制,今天就到这里把。”汉莫大叔嘱咐佟思奇休息,他自己去了楼下,把今天做出来的十把剑用帆布捆扎起来。
佟思奇蜷缩在窄小的床上,横竖也睡不着,便盘算起今天的事情来。
“多姆,你睡了吗?”
“没有呢,主人,您需要我做什么?”
“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也都看见了吧,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大费周章,得到的却是这么普通的结果。我不知道这样一把铁剑能值多少钱,我是感觉牺牲这么多时间,得到的回报却太少了。”
“这就是小工匠的命运吧,大家谁不是艰难的求生活呢。所以说,如果最初……”
“停!”佟思奇扣着鼻孔说,“你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
“好吧。”
铁峰镇的夜风很大,因为地处北部,所以晚上就更冷了。北风穿过年久失修的窗户,直直吹进房间里,冰冷的空气往人的骨头缝里钻。虽然包裹着毯子,但是仍然难以阻隔寒冷的空气。
佟思奇瑟瑟发抖的时候,他穿的衣服变得厚实起来。这衣服毕竟也是神装,自动加上了冰抗也不算稀奇,佟思奇心里倍感安慰,在温暖的感觉中很快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佟思奇起了个大早,倒不是他不想睡,而是压根儿没办法好好睡,汉莫大叔已经六十岁了,睡眠少,早早的就起来干活了。铁匠铺叮叮咚咚的打铁声,堪比任何一款闹钟。
佟思奇到楼下的时候,汉莫大叔又做出来五把铁剑了,效率是真的很高,质量也算得上优秀,当然,只是作为普通铁剑来说。
“大叔,这种普通的铁剑,真的能行吗?”佟思奇斜靠着墙晒着太阳,看着忙碌的汉莫。
“当然可以了,我制作的剑,保质保量。”
“我有个问题,这样的订单,能赚钱吗?”
汉莫大叔停下手里的工作,想了想,说:“一百把重剑的订单,收购价总共是一百五十枚银币,矿石成本大概是五十多银币,还剩下的九十多银币。但是单笔交易额超过一百银币,商会除了固定抽取的一成利润提成,还要收十五银币的管理费,交易所那边收十银币的介绍费,铁峰镇的领主和治安官还要收二十五银币的税款,最后能到手的,大概就是三十枚银币的利润。不过如果不能及时完成,大概会被扣除掉百分之二十的违约金,如果没能按期交货,也差不多就等于是白干了。”
“白干?那不是等于亏了吗?”
“还好吧,努力一点还是可以完成订单的,不过即便按时完成了,钱经过交易所和商会的手,才能到我的手里,他们少不了克扣一些,最后到手的也就只剩二十银币左右了。虽然在铁峰镇生活,一个月能赚三四十个银币,就能养活五六个人了。不过想要赚钱,就太难了。”
“那也太惨了。”佟思奇想着,自己一个月哪怕能赚五十银币到一个金币,甚至说努力一点,赚到十倍的钱,那么一万金币也得干到老死的那天了。
“不过有一门独一无二的技术,倒是可以多赚一些钱。”
听汉莫大叔自己提到这茬儿了,佟思奇迅速顺杆爬:“大叔,您不是要教我选矿术吗?我觉得我准备好了。”
“怎么样,想要学我的选矿术了吧,”汉莫大叔神秘一笑,“这可是家传,是不外传的。”
“大叔,你不是认真的吧,现在你才告诉我?!!”佟思奇感觉自己被骗了。
“不过,你运气是真的好。我就知道我们有缘分,我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你应该明白了吧?”汉莫大叔捋着胡子说。
佟思奇心想,这个老头子也太真实了,再怎么样,他的女儿是矮人,而佟思奇是人类,且不说还没见过老头子的女儿,不知道她是多大岁数的老女人,光是这种族诧异,放在一起也太违和了。但是毕竟任务还是要想办法完成的,好不容易有奖励任务,佟思奇便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明白,大叔,我学好了之后,不会忘记您对我的恩情,当您的干儿子也好,甚至您不嫌弃,我给您当孙子都行。”
反正佟思奇来到这个世界,是重头再来一次人生,左右也无父无母了,认个矮人当干爹,也不能说吃了多大亏。
可是汉莫却没打算让佟思奇这么混过去:“我不缺儿子,只是缺一个人,替我照顾我唯一的女儿。”
“哦……”佟思奇不知道怎么往下接,只能含含糊糊起来。
“我就说明白了吧,只要你和我女儿成为夫妻,我就可以把我所有的技术都教给你。”
其实汉莫本来无所谓教不教技术的,但是佟思奇的能力实在是太让他喜欢了,汉莫自己不过是个老头子,自知没有本事永远留住佟思奇,但是他也是男人来的,知道男人一旦成了家,那就自然安定下来了。
“大叔,我看要不然算了吧,我也不是非要学这个。”佟思奇尬笑了两声。
汉莫却逼近到佟思奇身前,盯着佟思奇的眼睛说:“我女儿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美丽,你娶了她是你的运气,几年前,可是有很多人挤破了我家的门,想要和我的女儿订立婚约的。”
“是是是,我就是觉得自己一个穷小子,高攀不起。”佟思奇婉转拒绝。
多姆却说:“主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这可是任务啊,任务奖励很珍贵的。”
“行了,你别说了。”佟思奇对多姆说,他这也是着急了,竟然忘记了汉莫是看不见多姆的。
汉莫没想到佟思奇这么抗拒,叹了口气,说:“看来你也是没有这个缘分了。”
“不不,我不是跟您说。”佟思奇赶忙解释。
“既然你拒绝了我的好意,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汉莫阴沉着脸,回到了楼上去了。
佟思奇还没说什么,多姆先生气了,他暴跳如雷,喊叫着:“哎呀,眼看就要到手的技能,你都没有抓住。你知道选矿机意味着什么吗?你现在已经和商会翻脸了,商会控制着矿石交易,他们为了打压你,不会让你得到好的矿石,但是有了选矿机,你就可以从廉价的劣质矿石分筛出魔纹矿石,不论是成本还是质量,都可以和其他商人竞争了。”
“我知道,但是为了选矿机,要我牺牲的也太多了吧。”
“你都没见过他女儿,万一不是四十岁的矮人大妈呢,或许汉莫结婚迟,女儿只有十多岁。”
“那也是矮人啊。”脑补这样的婚姻,佟思奇的脸都要拧成麻花了。
“矮人好啊,据我了解,在你原来的世界,不少男人都对萝莉情有独钟呢。矮人美女的话,不就是你们那个世界的合法萝莉吗?”
佟思奇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简直无法忍受多姆这么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说出这么猥琐的话,甚至这种反差让原本不那么猥琐的事情,都变得猥琐起来了。
“而且,又不是不能悔婚的,到时候你技能都学走了,选矿机也到手了,任务完成,皆大欢喜。”多姆并不觉得自己这番话有什么问题。但是在佟思奇听来,自然很刺耳。
佟思奇对多姆这家伙也算有些了解了,他毕竟不是人类,并不能完全领会到人类的感受。但是这个话毕竟不中听,佟思奇又不想和多姆吵架,所以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自己陷入了沉思。
汉莫大叔没多久又从楼上下来了,他对佟思奇说了一声,就出去了。多姆发觉了佟思奇在这件事情上不会听劝,也自讨没趣的回到了饰品状态去休息了。
佟思奇心里很乱,又没有什么人可以交流,只好出去街上散心。来铁峰镇还没有认真逛一逛,虽然身上没有几个钱,买不了什么东西,看一看也能长长见识。
循着人流集中的方向,佟思奇来到了铁峰镇的镇中心,这里有一个小喷泉,喷泉东边是铁峰镇的城镇大厅,西边是连排的店铺,南边是教会的神殿,北边则是铁峰镇的交易所。佟思奇原本想要去交易所看看,毕竟他最关心的还是赚钱的事情。但是当他闻到久违的咖啡和糕点的香气,便被吸引到了一家小餐厅里去了。
这时候才早上八九点钟,店铺里客人并不多,只有几个男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小声议论着什么。清晨的阳光下,店主坐在柜台后边的椅子上,胳膊撑着头,靠在柜台边打瞌睡。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少女,正在弯着腰清扫地面。
后厨送糕点出来的一个大婶,最先看见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佟思奇,她忙招呼说:“欢迎光临,快请坐下吧,需要用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