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坐在探望室的地上,透过打开的房门看着谭航渐渐远去的身影。他懂他在想什么,毕竟他们确实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虽然经过一点点波折,不过对于现在有共同目标的他们,都不重要了。
翩翩而来的看守同情的看着南风的脸,将它从地上拉起,“走吧,我带你去狱医那里处理一下。”
南风看着比自己差不多大的看守,他有些不一样的人生,低了头说了一声谢谢,脑海里浮现第一天来的这里的时候,如果面前这个人听说过自己的案件,他还会这么想嘛。
肩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南风抬起头,另一个看守带着秦尘与他擦肩而过,回过身,南风看到看守室里的座位上一个女人的身影和秦尘苦涩的笑容。
记忆与秦尘曾讲过的故事重合,南风有些明白了。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就算知道了一个人短暂的故事又能怎样,谁又能看出真假。
一旁的看守拉了拉南风,“与你无关,走吧。”
“好。”
南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与他四目相对,点了点头,是啊,那些对自己来说已经不重要。
为了目标前行,其他与我无关。
……
谭航走出监狱门口,突然热烈的阳光让他眼睛有些睁不开,回过身看着身后的钢铁巨兽,那巨大的阴影将他罩在了下面,就像是一座坟墓快要将他淹没。看来民间流传的某些传说,也算得了真。
他静静地想了想,似乎南风说的没错,可是自己还有一点犹豫。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个自己并不清楚的计划,还是让他有些心惊胆颤。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从小长大的朋友了。从小受的教育也在不停的警告他,不过有些东西南风确实说对了,两个人都像是一条死狗,自己无力动用自己拥有的资源,他被困在这座坟墓里等待毁灭,两个人确实有着同样的目标,又有着同样的无力。
瞳孔缓缓缩小,不过,自己还是要认真思考一下。
回过头,早已在旁边等候多时的司机熟练的打开车门,谭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回过头静静地看了看面前的监狱,低着头钻进了车里面。
不管南风经历过什么做出的改变,那都不重要了,自己要回去好好捋清一切。
他拍了拍前面的座椅,“给我找一份这里的资料,哦,要尽快。对了,还有……”谭航思考了一阵,“南风的资料。”
“好。”司机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的路,默默地点了点头,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
南风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的云朵,手指不停的在摆弄着火机。他肿起的脸颊已经经过了狱医的处理,看起来已经不那么明显。
头顶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南风不解地回过头,回过头去看,发现王伟阳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南风长舒一口气,又将头转了回去,目光还在盯着窗外的天空,一只喜鹊从栏杆间一闪而过。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王伟阳笑了一下,“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我们都在一起呆这么久了。”
南风将头拄在手上,眼睛有光芒一闪而过,“是啊,真快。”
“你不打算问问秦尘去哪了么。”
“从探望室回来的时候,我碰见他了。”
“怪不得。”
王伟阳从兜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香烟,掏出两根,一根扔进了嘴里,一根扔给了南风。
“他妈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送货的越来越胆小,说最近查得严,奶奶的,给养都快断了。”
说完,一屁股坐在南风的床上。
“哦。”
“怎么了,你。”王伟阳伸出手揉了揉南风的头发。“怎么每次探望完,都心不在焉的。”
南风没有说话,静静地抽着手中的香烟。过了不知道多久以后,南风缓缓地吐出最后一个烟圈。
“没什么,听朋友说了一点事。阳哥,在这里呆这么久了,有没有想过别的。”
“别的?”王伟阳挠了挠头,“没想过,虽然上学那阵老喜欢看那种黑道小说,你别笑啊,那阵可流行了。等我真的来到这里,还真的什么都没想过。”
“你误会了。”南风坐直了身体,将烟头顺着空隙扔出窗外,“我们现在又不是黑道小说的主角,我是说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王伟阳的眉头微蹙,又很快的展开了。“我们可都是犯了死罪的人,即使有一丝机会,也顶多变成无期。”
“好吧。”南风摇了摇头,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了,偏过头看了看日历,时间还有很多,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先在他心里种下一颗种子吧。
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放进嘴里,一旁的王伟阳也毫不客气地拿出一根抽了起来。
“对了,那天我们喝酒,有句话你没有说完。”
“什么?”王伟阳侧过头看着南风。“你今天怎么说话怪怪的。”
南风没有去解释,依旧在抽着香烟看着外面。
“我们最后的归宿是什么。”
王伟阳脸上的肌肉跳了跳,他盯着南风看了几秒钟,也许是意识到自己那天说的话,脸上从惊讶转为疑惑最后变成了笑容。
他挥了挥手表示没有什么。
“喝多了,瞎说的。”
“好吧。”南风没有回头,依旧在看着窗外。
太阳渐渐向西方划去,秦尘也回来了,一头就扎进被窝里,就再也没有声音了。王伟阳也回到了自己床上摆弄着杠铃,南风依旧坐在床上看着外面抽着烟,若有所思。
他回过头看了看四周,那个女孩恢复了一身洁白的长裙,挥动着双脚坐在那里看着他笑。
他也笑了笑,就像他对谭航说的那样,他是幸运的。
不过……
明天,葬礼么?
南风抬头仰望天空,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