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哪有彻底与完全。
多的是悲欢离合。
是不是,只要还真切看着,就不算彻底失去。
01
额头上的血没有再流了,脸上的泪也被晨曦中的空气吸干了。沐余生支撑着墙壁爬起来,彻底地走出了这片阳光洒满的天台,没有回头。
楼道里的灯早就熄了,阳光是照不进来的,整个楼道灰蒙蒙一片,阴森得可怕,像地狱,她像行走在地狱的人。
她走到寝室门口摸口袋的时候才想起自己一起床就跑了出去,哪里顾得上带钥匙。透过门缝往里看,里面依旧漆黑一片,没有人起来。手机也在寝室里面。她觉得自己笨极了,她跑出来干嘛?她整个人靠在门边的墙上,微微仰起头看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脑袋里一阵眩晕的刺痛感,她费劲地闭上眼睛。
黑暗中的世界,莫名的沉重落在她的心头,很难受。她想睁开眼睛,又不愿意睁开眼睛。就这样,她闭着眼睛,整个人都渐渐迷迷糊糊起来。好像还做了一个梦。现在她极爱做梦,每天夜里都会做梦,就连白天小憩一会儿也要做梦。每一个所做的梦无一不让她害怕,她享受着睡梦中逃避现实的时光,也害怕这个比现实还恐怖骨感的虚拟世界。
如今,梦做多了,她有些分不清哪些是梦,哪些是现实了。也许,梦就是现实。现实就是梦。
沐余生是被开门的声音惊醒过来的,郝锦察接着电话朝楼道的另一方向走,根本没有看见她。一定是高健打过来的,刚开始的时候郝锦察接高健的电话从来都是在寝室里面,不遮遮掩掩,有时候说一些甜言蜜语,让寝室里的人好生羡慕。后来,只要是他的电话,郝锦察多半跑出去接,有几次,沐余生听到郝锦察刚走出门外就放声的哭了出来,哭得很凄凉。
沐余生心疼郝锦察,那么好的姑娘。在所有人的面前她自信张扬,带着点那种王熙凤似的泼辣。在高健面前,她只会委曲求全。
沐余生走进去,把门虚掩着,她知道郝锦察一定跟她一样没有带钥匙。
沐余生爬到床上去把手机拿下来,手机上没有来电,只有一条刚刚发来的信息。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后,回了信息过去。
她快速地洗漱,换好衣服。在换鞋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右脚小指头上覆盖了一层深红色的血丝,或厚或薄,血已经干了。指甲盖被踢掉了半边,招摇地飞在那里。
沐余生伸手触及还有半个指甲的小指头,疼痛感传来。十指连心,原来是真的。
她伸手扯下那半块飞着的脚趾甲,没有犹豫。不是她不怕痛,只是觉得痛一短时总好过痛一长时。
02
天气很好。这个时节,原本应该是春天,万物复苏。可是庆城却一下子从冬天直接过渡到了夏天,温度迅速地从十度左右窜到了二三十度。
沐余生第一次到庆城来,发现这个美丽的城市多多少少也算得上是个古怪的城市。整个城区被山包围着,每次她站在五楼的阳台上远望,就会看到城市的最外面是连绵不断的小山峰。天气多变是它的一大特色,最奇葩的是昨天还是冬天,今天就可能是夏天。
沐余生是喜欢这个城市的,也是讨厌这个城市的。它太多雨了。
看到远处站立在阳光下的的沐往后,沐余生往自己的身上看一眼,碰巧自己今天也穿了件红色的衣服。沐往后看到了她,脸上依旧是往昔般明朗的笑,曾经也许就是那样的笑,让她觉得世界都因此而美好了,因此,他喜欢了那个好看到极致的阳光男孩。在沐余生看来,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命中注定,而是你给我的感觉与这世间所有人给我的感觉都不同。后来她发现她错了。感觉有时候只是错觉。
有人曾说过,悲惨的人总喜欢和与自己同病相怜的人走在一起。其实也不一定是这样,每一个可怜的人依然渴望美好。即是身处地狱,依然会仰望天堂。
易始年就是那束来自天堂的光吧!
现在他脸上的笑让她会难过。她想,他还是恨过自己的。不恨,又怎么能曾经在她的面前笑得纯粹,云淡风轻。
因为不在乎。
好像一切都归于了平静,其实不然。那条伤口只是结了疤。他们回不到小时候,也回不到刚刚认识的时光了。
她想,是她太自私,狭隘。说到底,一切的缘由都是因她而起。如今不是最好的结局了吗?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