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去了！他回来了！
客厅里传来声响，沐余生赶紧放开颜思凡，走到客厅里去。原来是他，昨晚他没有去酒店，睡在了客厅。妈妈怎么会舍得他再离开。看到沐余生脸上的表情，颜思凡把一只即将踏进客厅的脚收回来，转身回了房间。
“余生，感觉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怎么没有，心不舒服。
她不看他的脸，不看他的眼睛，平淡地说：“没有。”
一看到他，她的心就加倍的痛。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回来了，她怎么就全身上下都在不舒服。他回来，她应该是笑垮了脸不是吗？
她于平淡里挤出一个笑来。
他是她的哥哥，她无意中伤害过的哥哥，她为此痛苦了十年的哥哥。她现在必须很清楚的知道。对错，她不在乎了。因为她必须明白的是他是她的哥哥，她没有权力怪他，她不能再伤害他。她欠他。
“哥，对不起。”
他没想到她会站在他的面前平静地道歉。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该如何做？在她面前，他从易始年成功地成为了沐往后。她的哥哥，她开始叫他哥哥。
他们是兄妹吗？
那天清晨的时间很慢很慢，一分一秒走得曲折艰难。
原本要上夜班的宋楠请了三天的假，买食材，做各种食物，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过一秒，就连切菜的声音都比平常要动听。
家里风平浪静，沐余生和沐往后两个人疏疏离离，冷冷淡淡。不像是兄妹，更不像是情侣。
沐余生一如既往的冷淡态度没有随着沐往后的回来改变多少，这让宋楠很是不高兴。
那天晚上易洛梦就连夜坐飞机回去了。苏锨一个人在酒店，硬拉着沐余生带她到处玩，当然顺便叫上颜思凡。沐余生是愿意的，她不愿意看见沐往后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她一时难以接受，只能逃避。而沐往后基本上在家里陪着宋楠，失而复得，总会有很多话可以说。
一天，在外面吃过晚饭，苏锨提议去镇上的酒吧唱歌，沐余生很少去那样鱼龙混杂的场所，不过还是答应了。
她和颜思凡都是那种带不起气氛的人，只有苏锨拿着话筒唱着当下最时髦的歌曲。颜思凡出去后，苏锨拉着沐余生一起，一人一支话筒，唱起了最炫民族风，沐余生很少这样放纵自己，不用管其他人的眼光，不用管自己的心事。
房间里的五彩灯光摇摇晃晃，昏明交错，像深海里随着水波摇摆的海草。她就像是迷失在海底里一条小鱼，找不到回家的路，也游不到可以看见阳光的地方。
唱着最愉悦的歌曲，她还是哭了。
一首一首，一分一秒。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两个人才反应过来，颜思凡还没有回来。
“思凡是回去了吗？”
“他说他去厕所了。怎么还不回来，你打电话问问他在哪儿？”
两个人都打了几个电话过去，对方都是处于关机状态。
两个人也没有多想，心想肯定是手机没电了，提前回去了。
到第二天，颜思凡才回来，身上带着很重的伤。宋楠没有再像以前一样细无巨细地关心与疼爱，对沐余生也没有了之前的耐烦。
就连回学校的那天，宋楠只抱了沐往后。沐余生和颜思凡站在很近的地方张望着。像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子。
从那以后，颜思凡的话更少了，眼睛里不是悲伤，是坚定和仇恨。沐余生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谁伤害了他。她不敢问，没有问。她是个胆小鬼，不敢轻易窥探那些丑陋的人心和痛彻心扉的伤痛。她怕被反噬，她怕疼。
那个冬天发生了很多事，易始年走了，沐往后回来了，颜思凡变了，沐余生也许还停留在原地，不知道下一步去往哪里。
苏锨回庆城的时候，抱着沐余生哭得稀里哗啦的，沐余生是第一次看见苏锨哭，原来所有人都会哭。苏锨是跟颜思凡告白了，颜思凡拒绝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