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冷清的林荫路上,一辆黑色的马车缓缓行着,朝向路旁停着另一辆马车驶来,两车在此会和。
魔教圣女阿染此时早已在马车外等候,她上前掀开车帘,扶着里面的人下车,那人身着黑衣,带着黑纱斗笠和黑色手套,浑身没有一处露在外面的肌肤,看不出什么样子。
阿染低眉道:“恭迎主人。”
这被黑衣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正是魔教教主姬啸天。
黑纱斗笠里传来姬啸天低沉的声音:“办的怎么样?”
“他们那个侍卫首领已经被尸童咬了,此时想必已经毒发。”阿染答道。
姬啸天冷笑道:“嗯,很好,多年未见,先给刘文泰一个见面礼,只是下次你不要出手,安排黑龙黑蛇他们去就可以了,你还是跟随我吧。”
阿染点了点头,“遵命。”
姬啸天让人从他的马车中抬下一个人,道:“这小子交给你吧,好好照顾他,以后还会有用的。目前已经感受不到他二弟三弟的动向,想必在这段时间里,他们都已经学会了闭思术,陆家老三那定是刘文泰教,老二却不知是谁教的?”
姬啸天回身登车,继续上路,阿染则回到自己原来的那辆马车内,示意属下将刚才从教主车上送下来的男人,轻轻抬上她们乘的车内,驾车紧随教主其后。
“耀宗!”车中坐着的舒兰惊呼到,“你醒醒啊!”见她的丈夫陆耀宗昏迷不醒,舒兰急的推了推耀宗,却丝毫没有反应。
阿染冷冷地道:“他没事,你不用急。”
“你们是对他做了什么,他什么时候能醒来。”舒兰见耀宗原本英俊的脸庞消瘦了许多,面色苍白,但是呼吸均匀,像是睡得很死很沉。
阿染拿起耀宗的手,把了把他的脉搏,“再有几个时辰才能醒,教主刚对他用过催眠术。”
舒兰瞪大了眼睛,“催眠术?!会不会伤了他!”
阿染冷然答道:“不会。”
舒兰这几日习惯了阿染那麻木冷漠的性格,自知什么也问不出来,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轻抚了耀宗的额头,他的体温微凉,但是还算正常,便脱了自己披着的披风,给耀宗盖上,又抱起同样在酣睡的孩子陆长生,轻声对孩子道:“待会醒来就能看见你爹了。”
阿染冷眼看着这一家人团聚,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异样感觉,那种感觉莫名熟悉,却又十分的遥远,在她如止水般的心湖里掀起一阵波澜,让她觉得胸口有些紧,便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
这两辆魔教马车一前一后,往南行去,黑龙黑蛇率人在暗中密切保护着教主出行,一路小心防御。
另一边,国师刘文泰已携众人启程,也向南赶路,此次南下有陆镇海、耀霖等人,有刘文泰的两个弟子白守正和清风子,中毒的云涛也被带着,龙禁尉中几名高手侍卫护送同行。
这支队伍所骑所乘的都是高腿长身的神驹,个个威风凛凛,四蹄飞腾,乃是西域进贡的宝马,日行千里仍能疾驰如飞,为的是尽快追上姬啸天他们。
陆镇海有些担心刘文泰一路上颠簸过于劳累,便道:“师傅,咱们已经行了一整天了,停下来休整一下吧!”
刘文泰轻轻舒了一口气,点头同意,陆镇海便去叫整个队伍放慢了步伐,找到一处有树荫、有溪流的地方稍事休息。他的师兄白守正、清风子赶紧过来问候师傅,清风子是炼丹制药大师,向师傅呈上一壶玉露佳酿,刘文泰喝了一口,只觉一缕清清凉凉的液体顺着咽喉融汇全身,十分解乏,便向清风子道:“这东西甚好,还有多少,给大家都尝尝吧。”
清风子笑道:“还有不少,我给大家分一分。”
白守正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安排侍卫看看溪水里有没有鱼,一番寻找,果然抓住了几条又肥又大的鲤鱼。白守正则去张罗在河边架起烤架,将鲤鱼刮鳞去脏,烤成金黄酥脆,从怀里拿出几瓶珍藏的调味品,烹制一锅酱汁,在烤好的鱼上淋了琥珀色酱汁,瞬间更加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耀霖一直好奇这位白胖师兄有什么神奇本领,到今日却只发现他厨艺惊人,在这荒山野岭处还能烹得出这样的上等美味,确实是位高人。
耀霖耀盈孙大这些年龄尚小的,面露馋相,待白守正把烤的最好的鱼孝敬国师刘文泰后,便来索要。
白守正长的白白胖胖,心宽体胖,是个好脾气,柔声说道:“莫着急,这条鱼刚刚考到七分熟,再烤烤,再烤烤!”
那烤鱼已经开始散出阵阵香气,孙大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痴痴地望着白守正旋转着烤架,“白大人,我帮您烤吧,我在饭馆做过跑堂。”
白守正笑道:“你这毛孩子,是不是馋了,也好,你来吧,我正好去看看还有没酱汁。”
孙大兴高采烈地接过烤架,“白大人,您收我做徒弟吧,我,我若是有幸跟您学个烤鱼手艺,这辈子生计便不愁了。”
白守正见这少年身手灵巧,样貌憨厚,便问道:“你就要学做菜?我还有一身别的本领。”
孙大红了脸,“大人,小的身份低微,又怎么敢拜您这样的大人为师呢。”
白守正笑道:“别叫我什么大人,就叫白师傅吧,我和清风子一样,是江湖自在人,从不喜官场拘束,所以这些年云游四海,不曾回京,我交朋友看缘分,不计较身份名望,只可惜你不是灵体,要不然我可以教你修炼之术。”
耀盈听后打趣道:“白师傅,白师傅,您看看我是不是灵体呗,要是我也是灵体,我也拜您为师。”
耀霖向耀盈笑道:“这个馋丫头,修炼那么苦,你能受得住?还是跟我白师兄学烤鱼吧。”
耀盈妹妹哼地一声,假装作生气,头也不回径直走向马车,云涛还被绑在车上,耀盈母亲李氏正在缓缓地喂他喝水,耀盈见到昔日里云涛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此刻英气全无,面若死灰,嘴唇干裂,仿佛活死人一般,不由得心生可怜。
她接过母亲手中的碗,道:“娘,我来吧,您歇会。”
李氏点了点头,嘱咐她小心些,尤其是别让云涛咬到。
耀盈准备喂云涛水,谁知云涛突然睁开双眼,满眼的血丝通红,上来便要张嘴咬人,耀盈吓了一跳,惊得险些失手打了碗,当即后退了半步。
清风子飘然移步到云涛身边,速度之快,耀盈还未回过神,只见清风子将一颗丹药迅速塞入云涛口中,云涛咽下后,仿佛有股热浪涌遍全身,忽然满面红光,眼神中的凶光也暗淡下来,居然能够张口问道:“我这是在哪,发生了什么。”
耀盈惊喜地叫道:“云叔叔,您醒了!”
云涛望着耀盈认出了她,心想:“我大你不过十岁,竟然叫我叔叔。”又发现自己被结实的粗布紧紧束缚住,便慌了神,问道:“你们把我怎么了,为什么绑着我?清师兄,你怎么也来了。”
耀盈高兴地问清风子:“清师伯,您给云叔叔配出了解药?”
清风子并未回答,仍盯着云涛,只见云涛脸上的红晕逐渐散去,眼睛中的那种狰狞凶光又回来了,开始了挣扎嘶吼。
清风子和耀盈同时叹了口气,清风子这才回道:“我今天思考了一路,如何研制解药,方才下马配了一副,想不到只有片刻之效,不能治其根本,唉。”
耀盈望着又丧失理智的云涛,眼泪不禁流了出来。
风清子道:“多亏这毒抑制了云师弟的灵力发挥,否则,凭云师弟的功力,他若发了疯,我们这几张粗布又岂能困住。”
正当两人说话之际,忽闻四周有异动,几个黑影围了上来,风清子当即挡在耀盈面前,低声道:“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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