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往事

刘国师多年未这样和人讲述往事了，既打开了话匣子，便继续滔滔不绝起来，他声音洪亮，言语铿锵，一点不像上了年纪的老人，众人听他细细道来。

“这由上神打造的圣器，吸收了天地灵气后，化为灵髓藏于其中，就被封印了起来，圣器的厉害之处在于只要不打开，里面的灵髓就出不来，外界也丝毫寻不到它的踪迹。

周王指派一个部落看守圣器，他们历代隐匿于深山中，与外界断了联系，圣器的传说随着王朝更迭，渐渐被人们淡忘，守护圣器的部落族人坚守使命，圣器千百年来一直完好如初，直到有一天这族人中出了一个叛徒。”

国师顿了顿，示意龙禁尉给他斟了杯茶，他感到陆家众叔侄都跪着，便道：“我这老瞎子看不见，你们也不必拘着礼，都起来吧。”

镇海耀霖面面相觑，心中对圣器的来历都十分好奇，但却不明白国师大人讲给他们的用意。刘国师心中自然是明白的，他也不着急，喝了一口茶接着讲了起来。

“这个叛徒叫姬啸天。”国师道，耀霖听到这个名字心中暗笑，鸡笑天？鸡也能笑天？怕是他日日起早打鸣吧。

国师亦是感到耀霖心中的想法，忽然顿住，嘴角露出微笑，耀霖望见国师在笑，自知幼稚的想法被国师用读心术看穿，不禁红了脸。国师亦不在意，接着道来。

“守护圣器的族人被周王赐予天子姓氏，便都姓姬，这姬啸天心机颇深，从族中圣殿中设法偷出器，离开了深山，背叛了族人来到中原。

那时正值前朝末年，暴君当政，昏庸无度，鱼肉百姓，需要一位救世主拯救百姓苍生于水火，姬啸天顺势而为，借着圣器，大显神通，创立了神眼教，广纳贤士共谋大业。

而我那时正在玄卿子门下修行，玄卿子精通诸子百家，我师从他老人家修行多年，踌躇满志，欲在乱世之中有所作为，便同一众师兄弟投身神眼教。

创教之初，姬教主英明神武，心怀天下，他法力高强，让我病重的妻子起死回生，从此对他感恩戴德，立志辅佐他一统天下。

我师妹殷虹对他心生爱慕并嫁予他，我们亲眼看着神眼教不断壮大，教众越来越多，势力越来越大，拿下诸多城池，还夺了前朝怀王的王宫。

可是姬教主愈发好大喜功，爱听恭维，对不服他的人更是生杀予夺，冷血无情。到后来他利欲熏心，竟想通过圣器召唤凶兽为他上阵杀敌，凶兽力量虽凶猛，但也祸害人间，加之他刚愎自用，赏罚有私，逐渐失了民心，我师妹殷虹不忍他的所作所为，偷了圣器离他而去，不知所踪。

那时我尚年少，优柔寡断，爱妻虽被他救活，却也从此长期依赖他给的仙药，我不忍看她断药而死，不得不继续跟随姬教主。

没想到师妹走后有人告发说是我协助她出逃，姬啸天大怒，挖去我的双眼，并逐出神眼教，我妻子亦被他抓走，不知所踪。

也没想到我命大，被太祖爷所救，从此竭力辅佐他成就大业，得民心而安天下。”

刘国师缓缓道来，仿佛讲着别人的故事，众人皆感叹原来国师有这样一段伤心旧事。

“师妹殷虹后来再也没有出现，有人猜测她出东海去了瀛洲，有人说她隐居黔南，都以为她有圣器护身，肯定是远走高飞了，竟未曾想到她当日便葬身江底，可叹可叹。”

刘国师摇摇头，他只是感叹造化弄人，并未怪罪师妹当年偷走圣器，害他他失去爱妻和双眼。

当年的种种，刘国师早已淡若云烟，只是今日提起，他又想起了那一幕：

那天教主醒来发现夫人已不所踪，又发现圣器也被盗走，便召集士兵去寻找，放出上古凶兽饕餮，寻得那殷虹下落，最后在码头发现踪迹，断定她乘船而逃，而饕餮不会水，自然是追不上。

姬教主怒不可遏，想唤出神龙去追，但以他的法力道行，只能唤出恶蛟潜江兴风作浪，他又呼风唤雨，制造狂风暴雨去拦她，殷虹亦是打开圣器施法对抗，因她逃得太远，教主又无圣器在手，鞭长莫及，未能将他夫人殷虹追回，从此失去了圣器。

城中有人告发，说当日见到殷虹与刘文泰有过交谈，刘文泰承认见过殷虹，但称自己不知她携圣器出逃，姬教主认为他们师兄妹自幼相熟，感情颇深，定是暗通款曲，里应外合。

即便他确不知情，他们师兄妹师出同门，学的是相同的闭思术，当即决定挖去刘文泰双眼，想着施法吃了这双眼睛试着能不能与殷虹的眼睛联通形成“通视”，结果却一无所获，什么也不曾看见。

刘文泰连妻子秦暮染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就被送去喂饕餮，多亏他平日待人宽厚，有侍卫偷偷放了他，才躲过一劫逃出城去，却也成了乞讨的瞎子。

再后来，神眼教教主失了圣器，法力大不如前，教众本身就是畏他强权，见大势已去，教内遂分崩离析，如鸟兽散去。

刘文泰机缘巧合下他被本朝开国皇帝所救，成了他麾下一名谋士，刘文泰尽其所能，屡建奇功，为本朝建国定天下立下汗马功劳，最终被封为当朝国师。

神眼教余孽后也被本朝军队所清缴，但教主姬啸天没被捉住，只是销声匿迹。刘国师一直追查神眼教姬教主的下落，生怕他们死灰复燃。

“你们听我讲了这圣器的出处，我亦知道圣器不在你们身上，你们却不知我为何要寻你们来见我吧？”刘国师微笑问道。

陆家叔侄二人越发糊涂，不知刘国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