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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有时候不知道我的大脑在想些什么,好像人生总是在忙别的事情。比如,上次我们一起逛超市,结账时候收银员对着我说:密码密码。我愣是没看见那输密码的键盘,还心想着:怎么,还得给你念老娘银行卡密码啊?每天类似这样的事情很多,有一次看新闻讲好多女生拍性感照片,我特别疑惑的说,你说这些女生,她老妈没跟她断绝父女关系啊?谭叶笑疯了,对着我说:她老妈肯定不会跟她断绝父女关系。我这样经常词不达意也就算了,闹笑话的次数比吃饭的次数都要频繁,简单出去吃个饭,我一个不小心,把人家一盆的勺子给打翻,还断了几个,可能当时我真的在忙,而且很忙。我的感情就像我的生活,我一直都不知道该从何处去往何处,就这样忙忙碌碌,等到了期待出现的人。

那晚,大家散了以后,跟筱舟说我去报社拿点儿东西,一会儿再回去,就一个人径直走了,我一向很喜欢夜晚的灯光,总认为不论哪个城市,不论大小与否,在夜晚,都有独特的魅力,都是一样的华丽。尤其在这样的夜晚,清晰的街道上明亮的灯光,脸颊旁微凉的秋风吹乱的头发,能抚平内心蜂拥而至的嘈杂感。

回报社取了几份稿子,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甜蜜堆栈,门口的背影充满了想念回忆的味道,当然,那也可能是悠然,此刻的我们,不一定心灵相通,这是多么忧伤的事情。

“怎么?小伙儿,进去喝两杯?”

“大晚上出来吓人啊你?怎么没回家?”

“我拿了点儿东西,觉得天气挺好,走着走着就到这了。”

“这夜猫子的习惯还没变啊?”

“这才几点啊,进去坐坐?”

我给钟然泡了杯咖啡:“来,尝尝。”

“长时间不见,什么都会干了啊。”

“您躲我都躲到日本去了,我不得熟悉熟悉业务,好重新开始嘛!”

钟然停住了。

我竟然这么随意的说了出来。

“夏甜,我没有躲你,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我怕你不愿意再理我,便没有再打扰你。”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脑海里出现的全都是过去的点点滴滴,作为朋友的我们,任谁看都是快乐的,可我不愿意让眼前的这个男生认为我还在想念他,更不愿意把自己之前的不成熟当做借口来责怪他,毕竟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现在的我,无比冷静,因为我知道,置身事外的高贵远比苦苦执着于得到来的更加有度量。那些弥足珍贵的画面,我珍藏在自己的博物馆里,不公开,也不对外,让想念和那些历史的痕迹在这个有着丰富故事的气息里,慢慢沉淀。

“我说,钟然同学,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您还想着它干嘛?我要是介意,还用它跟你开玩笑啊!”

“夏甜,你这就不对了哦,不主动跟我联系,好让我知道你根本没在意这个事情,可真有你的。”

“怎么说话呢,大帅哥,您不联系我,我上哪儿找你去。”

如果我的眼睛没有欺骗我,我看到了钟然脸上尴尬的笑容,我慌乱的内心甚至以为他在失落,理由是,我不介意……

钟然最后的那句话,让我分明忘记了自己的伤痛,不,应该说成功的治愈了我的伤口,我突然发现,原来我需要的,竟是如此简单,因为他说:对不起,我没有好好地关心你。

我愣在了那里,直到阿淼打来电话。

“猜猜我现在在哪儿?”

“谁管你在哪儿,快说!”

“我马上就到甜蜜堆栈了!大惊喜吧,快来开门,咱先说会儿悄悄话。”

“我就在,你来吧。”

“有人要来?”

“嗯,张淼,就我大学同学。”

如果一些场面、一些瞬间少了纷至沓来的突破感,那么我一定不会发现他们之间的尴尬,或者,我不会知道也不会相信他们的神经竟然因为彼此膨胀起来。他们四目相对的神情,一定忘记了我的存在,那里面的故事只属于他们。

“夏甜,有人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又不是不认识钟然,这是张淼,认识吧!”

“认识……既然你们有话要说,我就先回去了。”

他摸着我的头发,“咖啡很好喝,进步了。”

阿淼刚下飞机,先找我报到,肯定有事情要说,我也没再拦着钟然,虽然我不希望他回去,虽然我还有好多话想说,我的内心叛变了,但我的理智让我没有再一步走错。我敲敲愣在那儿的阿淼,“说吧,什么事儿!”

“我要订婚了。”

“真的?一点儿风声都没有,行啊你!”

“要么怎么能有爆炸性呢?”

“怎么着,以后就准备在首都私定终身了?”

“一辈子就这么凑凑合合过了,对了,钟然怎么回来了?”

“不知道,今天傅叔请客,一起吃饭,他也在,说是刚回来。”

“听说他后来去日本了?”

“行啊,了解不少啊!”

“嗨,在他们学校认识不少人,听他们说的,看你这俩小眼一瞪,该不会……夏甜,我以为三年前你就根本不在乎他了呢,怎么会?”

“行了,别贫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咱回家聊。”

“不了,我就是跑来跟你说一声,不然我就直接到你家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啊,不用管我了,办完事儿,还要回首都张罗呢,这下可有我忙的了,等我忙完,再找你啊!”

这丫头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都没有我插话的余地,索性要是和未婚夫一起,那我还瞎操什么心。

我说过我喜欢夜晚的灯火,临近深夜的马路,行人很少,行车也不多,电影里出现无数次的桥段,我不禁幻想着这一刻,钟然站在马路对面,默默的看着我的一切,直到我透过来往的车辆,看到他浓密眉毛下炯炯的双眸,我们相视而笑,向前走着,仿佛我们主宰着电影的画面,再宽的马路也无法阻挡我们之间无比强大的力量,我们依旧可以清晰地深望着彼此,可惜这一切在我回过神的时候,伤伤坠地,这一摊幻想的死水,终究还是要蒸发,难以存活,留下我独自,在那个城堡里静静蔓延,孤独等待……

可能此刻我们心有灵犀,拿出手机,看到了钟然的信息,他说:

夏甜,虽然我们常常自嘲自己已经老了,但是我们其实仍然年轻,生活之于我们才只是一个开始,还有很多的精彩和痛苦在前面等着。世界真是纷繁其妙,我们都有可能不经意间就有了自己的梦当然也会不经意间就成了别人的梦。可能每个人都需要在生活中学会生活,但我相信真诚和勇敢会带给我们信念和力量。努力下去,拨开自己的未来,它定会精彩。谢谢现在还愿与我分享生活的快乐。愿几年之后、几十年之后,山脚海边依然能像今晚一样坐着聊天。

有时候,你忘记了自己,却忘不了内心深深镌刻的那个人,他可能忘记了你,也可能忘不了你,无非爱情的神秘,便是你们互相忐忑于对方的感触,直到彼此互通,爱的浓烈稠密不可分离,如果这是故事的结局,那么你一定是幸福的。就像阿淼,就像筱舟,就像谭叶,而我,那句“对不起,我没有好好地关心你”亦如寒潭潦水,刺骨无声,我停在那里,一切就像预先设定好了似的,一起涌向无止境的漩涡。

卡萨布兰卡的花语:负担不起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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