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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什么是“14129”?这个标题莫名其妙。其实,这是一个25年前一辆汽车的车牌号。时至今日,我公司的自用大小车辆已有50多辆,没有一部车牌号我记得住,但14129这个牌号却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个号,因为它是我公司在30年前购买的第一部汽车的牌号。

30年前,我公司的前身成都制药化学厂是一个集体所有制的小企业,其产品基本是为当时的四川制药厂配套的医药用化工产品。在那种极“左”思潮盛行的年代,集体所有制企业是“资本主义”的尾巴,也是为人所看不起的。在计划经济的体制下,要国有企业才能列入计划,原料供应、产品计划包销,尤其是汽车要市级以上企业才有权获得指标,我们这种企业想都不敢想。当时川药与我们联系工作的是供应科的何科长(一位共产党的好干部,对我们支持极大),了解到川药厂有一台旧卡车要处理,便通告我们去看,这是一台什么样的车呢?是“二战”中美军的军车,电影《南征北战》中蒋军士兵坐的卡车。在解放战争中被解放军缴获的,但又给改装、维修得不伦不类,只是发动机上几个英文字母“G、M、C”(美国通用汽车公司的缩写)才表示它确实来自大洋彼岸。当时,已是有30年的老爷车,也动弹不了。不管怎样,总是部汽车!我们花几千元买下,又找了几位是驾驶员的职工家属帮忙,用车把它给拖了回来,老爷车进厂时,全体员工在门口夹道欢迎,我们厂有车了!

接下来的事就是修理,找了个会修旧车的师傅(当时也就20多岁,即现在总公司驾驶员老房),把发动机拆个精光,东拼西凑,终于有一天汽车发动了,全厂又是一场欢呼,尤其是几个年轻人,争先恐后爬上车要出去“试车”,哪知道一开出去,车便坏在路上,当时又无电话联系,这几个倒霉的年轻人不但晚上留在车上守护一夜,第二天回来还遭了个旷工!(此乃电工刘光明、机修工李邑成,现在也是老师傅)

车虽破旧,但跑得欢,又是送货、又是拉煤,节假日还由我带着年轻职工出去旅游。记得有一次,到龙泉百公堰,动力不够,陡坡上不去,全体下来推车,到了水库边,七手八脚把车两边的侧板拆下来,捆上两个汽车内胎做筏子,推入水中。几十个年轻人,坐在筏上在水库中畅游,水仗打得不亦乐乎,开心无比,那种愉悦的心情,现在再也找不到了。

岁月不饶人,毕竟是30多年的老爷车,零件又买不到,抛锚是家常便饭,有一次交警打电话:“你们的车烂在盐市口路中间,快弄起走!”看来不是长久之计。真是“死鱼还有饿老鸦”,某公社居然对它有兴趣(比起城里来,乡下买汽车就更难了)。我们又把它以5000元的价格转让给该公社,但我们没有“烧”乡下人,在卖车前我们已在车辆管理所办理好了该车的发动机改装手续,可以更换国产发动机,起码又可以用一阵子。公社书记为了表示感谢,还请我们去吃了一顿酒肉饭(当时吃饭可是件事哦)。饭后我看着那位满嘴酒气的公社书记自己驾驶它,摇摇晃晃开走时,不由得一阵伤感,再见!我们的第一辆汽车——14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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