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兮家
暖黄的灯光,男人发丝滴着水,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一本书。简兮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你没必要做的这么面面俱到。”简兮的话带着嘲讽的意为,语气却没有该有的强烈。
男人不以为意的合上书,站起身,从沙发上走到玄关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被抛弃了?”
简兮笑了下,低下头看了眼脚尖,又抬起头,看着男人,“果然长得越是好看的男人越毒舌,好歹,你大我9岁,就不能照顾我一下脆弱的小心灵?”像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没等男人回应,她转身朝房间走去。
“苏简兮,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忍辱负重是为了什么。”男人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简兮的脚步顿了顿,转过身眼睛第一次如这般望进他的眼底,“至少今晚,有一个词你说对了,忍辱负重。至少你对自己和我的处境还有一定认知。”
男人沉默的看着她没讲话。
简兮收起笑容,玄关的灯灭了,男人的身影在玄关的阴影处朦胧又不真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娶我是为了什么。各取所需罢了。”没给男人反驳她的机会,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微弱的月光借着窗口溜进房间,窗边书桌的影子投在地板上,安静的只剩月光和她起伏的呼吸。
回忆
半年前
苏简兮的爸妈爆发了第N次毫无理由的战争。
简兮终于拿起手边的马克杯狠狠地朝她爸妈之间的墙上砸了过去,世界突然变得安静,“离婚吧,求你们了。”
爸妈之间的战争似乎在那之后停止了,直到1个月后,爸妈让她放学后当地最好最豪华而他们从未光顾过的酒店。
餐桌对面是一位穿着时尚的中年妇女和一位发丝微动的年轻男人。
“终于,还是这样见面了。”好看的中年女人看着简兮和简兮身边的年轻男人,语气甚是欣慰,仿佛多年来压在心里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左惟。”她看着年轻男人说道,“苏简兮,你还记得吗?10岁那年,带你回来,你抱着刚满一岁的简兮不松手。说她软糯糯的,身上有好闻的香气。简兮那时候还不会走,但是看着你就笑,你要走的时候她不愿意,抱着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松手。你一直抱着她,哄她,直到她睡着了,你才跟我悄悄离开。然后你还记不记得,你问我,长大以后能不能娶她。”她顿了顿,像是在调整呼吸,“现在你的梦想终于可以实现了。”
所有的大人都如释重负,而苏简兮却知道,这是她爸妈给她的最终判决。
叫左惟的男人一直没说话,只是盯着她,偶尔会移开视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像简兮这样的人,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所以,那天一见面,她就知道了所有人都是带着目的来的,就连她也不例外。
这个叫左惟的男人办事很有效率,或者说,这些大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提为了最重要的日程。
2个月后,她和这个叫左惟的男人在美国拉斯维加斯领了证。回国后的第三天,她爸妈终于离婚了。而从那之后,她搬进了这个叫左惟的男人的房子,便再也没见过她爸妈,甚至没有一点消息。
简兮的房间现在
月光投射在书桌的杯子上,反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她突然想起来,当初她要求爸妈离婚时砸碎的杯子,是她16岁时爸妈送她的唯一的礼物——庆祝她终于成为高中生的礼物,是她最喜欢的杯子。
她走到书桌边,没开灯,拿起那个黑色金边的马克杯——她来到这里时就有的,开门走出去。
厨房
厨房的柜子里,有她藏得宝贝,她特地放在最高的柜子里,最里面,藏得很深。
拉过矮凳,踩上去伸手朝黑色的柜子里摸索着。
身后突然凑来一股热源,修长的手臂划过她脸颊的一侧,毫不费力的伸手从柜子里拿出了那瓶她自以为藏得很深的威士忌。
左惟晃了晃瓶子,还有大半瓶,然后打开瓶盖倒向了水池……
“你……”简兮来不及阻止,直到瓶子里一滴不剩,他转手将空瓶丢进了垃圾桶,打开龙头冲了冲手。
简兮跟着他走回客厅,狠狠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转身跑回房间,拿了包要出门。
“苏简兮。”左惟双手抱在怀里倚着房间的门框,“你该记住你的门禁时间,我等你第一次为了给你的老师看,不代表我会等你第二次。”
简兮停住脚步,看着大门上的智能门锁,是了,每晚9:00之后,只有他能打开那扇门,直到第二天早上6:00.
简兮闭了闭眼睛,忍无可忍,从头再忍。转身,认命的朝房间走去。
左惟扬了扬左边的嘴角,走过她身边,揉了揉她的头顶,“Good girl。”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简兮环顾了整个客厅,她怀疑,左惟这个神经病在整个房间里装满了监视器,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无奈叹了口气,走过去关上客厅的灯,乖乖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客厅
简兮收拾好东西,拿着书包从房间出来。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中少了些什么,四处环顾,没有一点声音。走过去敲了敲左惟的房间,没有人回应。尽管知道结果是什么,她还是试着开了开左惟的房门,依旧紧锁。简兮果不其然的挑了挑眉,她习惯了,就像她会偷走他房间里的宝贝一样,但她认为他房间里一定摆满了监视器的电脑屏幕。
简兮在冰箱里拿了两片面包,没烤,直接塞进了嘴里。他走得早,那她就不用做早餐了,今天还能早点去学校,虽然她也不知道去那么早能做什么。
玄关放钥匙的柜子上有个小盒子,简兮眨了眨眼睛,走近拿起来——碘伏和不同形状的创可贴。
学校
简兮到学校的时候,门口的保安吓了一跳,以苏简兮的口碑,不迟到已经很好了,竟然还这么早到。简兮牵强的对明显受到惊吓的保安勾了勾嘴角,算是笑了笑。
到了教室,除了优质高材生曹彦约已经爬在桌子上睡觉了,其他人一个都没有。
“别看了。”曹彦约将盖在脸上的书拿下来垫在胳膊下,换了个方向继续睡。简兮的目光,让他没办法再继续装作若无其事。
“只是没想到,好学生,来这么早也是为了睡觉的。”简兮放下书包,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他。他长得挺好看,算不上校草,但也绝对能在所谓的“空曦9帅”里排上名次,虽然她并不关心那9帅到底是做什么的。
曹彦约又换了个姿势,睁眼看了她一眼,眸光闪了一下,然后又闭上眼,“叛逆期罢了。”
“切,你倒是了解自己。”简兮觉得无趣,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左边靠窗,倒数第三排。
“你呢?良心发现,决定奋发图强?”曹彦约歪着头趴在桌子上,睁开眼,刚好能看见她的位置。
“奋发图强?奋发1年能赶上你一半吗?”
“有这个几率,虽然微乎其微。”
“那就是了。失眠而已。”她想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城市,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知道怎么学习才能考很高的分数,老师的方法,对她似乎都不管用。她不像曹彦约可以一直努力用功学习,也不像左惟,是个天生的天才。
一如既往了将上午的课睡了过去,课间的时候有同学叫她,语气戏谑,说隔壁班陈幼迁找她。
简兮靠在教室门框上,看着倚靠着栏杆等着她的人——他很高,才18岁就很高了。他追了她4年了,从初中开始。
他们很像,都学习不好,却空有一副让人嫉妒的皮囊。他们一样的家门不幸,她不是孤儿胜似孤儿,他却是个切切实实的孤儿,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但他们也不像,他人缘很好,人情世故是一个孤儿要学会的,所以学校里的学生、老师都喜欢他,尽管他学习不好;她不是,尽管她也学习不好,但她不会跟人打交道,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所以没几个要好的朋友,也没几个待见她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