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
高三开学的时候,简兮理所应当的成为了全班甚至全年级的焦点。她也大大方方接受了所有的羡慕和嫉妒,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需要逃避的。此时此刻应该是她这些年人生最辉煌的时候了,学习成绩突飞猛进,去了好多人向往的哈佛,明白了当下最重要的事,更重要的是,她有人可以依靠。所以,现在她可以昂首挺胸面对所有的一切。包括——陈幼迁有了新的女朋友这件事。
郑世珍对简兮的变化倒是开心得不得了,她一直追问简兮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变得如此熠熠生辉。简兮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知道怎么形容心底的那份饱和感,更不知道怎么说现在让她变得如此不同的是因为两个男人。于是她告诉郑世珍,她看了《无问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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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兮家
简兮每天下午放学按时回家,偶尔周五会跟吴潜约个饭,聊聊人生,听吴潜吐槽在酒吧里遇到得人的人生是过得多么的不幸和奇葩。所以,她发现,左惟最近,特别的,不忙。
“你现在晚上都不加班的吗?”简兮抱着练习题站在门口,看左惟进进出出的往洗衣机里丢衣服。
“你又想溜出去?”他没看她,抱着几件衣服,丢进洗衣机里。
简兮跟在他身后走到阳台,“才不是。”说着把洗衣机里的衬衣拎出来,“这件要用手洗。”然后不小心看到了品牌,“这这这,这么贵的衣服就被你丢洗衣机?”世界名牌的衬衣,少说3000块。
“衣服罢了。”
简兮看着左惟毫不在乎的神情,坚定的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习题册拿到左惟面前,“你能教我这几道题怎么做吗?我要好好学习。”
左惟戏谑的看她一眼,“觉悟了?”
简兮点点头,“我要好好学习,好好赚钱,然后像你一样任性!”
左惟笑了,接过习题,拎着简兮的衣领回到简兮的房间,开始了帮助简兮变得任性的旅程。
简兮从被孕育起就被她从未谋面的姐姐所影响,17年的人生中从未改变过。她挣扎着想要找到自己的出路,但满身伤痕后,她依旧逃不开。逃不开,就认命吧,人生总归利弊相依,且看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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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
有一段时间了,陈幼迁和简兮就像是两个陌生的路人,在学校里遇上,也假装不认识的擦肩而过。如果刚好和同学一起,他们要彼此互相打招呼,简兮也会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简兮搞不懂自己对陈幼迁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可以接受陈幼迁对她的好,对待陈幼迁也比对待其他同学要和颜悦色一点,之前有什么事,想到的也是陈幼迁。而陈幼迁对她的体贴和将就是左惟甚至是她爸妈都没有给过她的,有时候这让她形成一种习惯,所以,当看到陈幼迁和新的女朋友在校园里出双入对的时候,多多少少,简兮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只是,她太善于逃避和隐藏,逃避自己的真情实感,隐藏自己的切身感受。她不说,别人也假装不知道。尽管,大家都知道。
陈幼迁终于还是在走廊拦住了简兮,“我有话问你。”
简兮不想理他,可是逃避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她不想面对的,她怕从此跟陈幼迁真的成为了路人,可是她给不了他什么,早晚都要面对,“好。”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这个问题,简兮想过,“应该是有。”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为什么会是应该?”
“可能是因为,刚萌芽就被扼杀了。”
“为什么?”
“因为没有安全感。这不是适合恋爱的时候,我也没有在目前的阶段找男朋友的底气和勇气,是我给不了自己安全感,自然给不了你想要的安全感。”
“我也没有办法给你安全感,是吗?”
简兮很诚实的点点头,“嗯。我们太小,未来太长,变化太多。”
“你不相信我?”
“对!”简兮说,“我不相信你,也不相信自己。”简兮笑了笑,“你会觉得我太现实吗?”
陈幼迁上前一步,将简兮抱在怀里,“是,太现实了。可是生活就是现实。简兮,我不会让你等我,但是我会努力,如果将来的某一天,我们可以面对现实的时候,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有些人不是因为不爱而不能在一起,而是因为世道太过艰难,简兮想,他们也是,因为过早的认清现实,所以,成为不了青梅竹马的佳话,“会。”她说。但是,这种青涩的感情,却也让她知道一个人有多珍贵,一个人真的会无条件的对你好有多珍贵。
陈幼迁抱着简兮的手臂收紧了下,“好。那从今以后,苏简兮,加油了。”
陈幼迁跳着离开的身影,让简兮觉得又一块大石头落地了。从此再见陈幼迁,也不必觉得尴尬了,心底那份无处安放的感情,也暂时可是收敛了,她的人生目标更加清晰的摆在眼前了,她还太小,还学不会一心二用。
可是世事无常,谁又能真的了解谁?
第二天,天气晴。
从早上醒来,简兮就觉得今天有事情发生,她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这样的感觉一直到下午,郑世珍告诉她,陈幼迁因为女朋友而打架,住院了。那一刻简兮又产生了迷茫,难道昨天陈幼迁跟她说得那番话,不是为了要一起好好学习,为了锦绣前程而奋斗?不是向她求和的表现?为什么转眼间,就可以为了另一个女生而去打架?简兮真的搞不懂。
“走啊,去医院啊。”郑世珍下课的时候又跑来找简兮。
“为什么?我不去。”郑世珍不是陈幼迁的班主任,简兮也不是陈幼迁的同班同学,没有理由他一出事,她们两个总要往医院跑的。
“吃醋啊?听说他是为了他女朋友?”郑世珍坐在简兮的课桌上,“昨天他抱着你,我可都看见了。别说那个女生是不是他真的女朋友,他喜欢你好多年的事,全校师生可是都知道的。”
“那跟我也没有关系。”
“你不要太狠心嘛!就算是看在你们同学这么多年的份上,你也该看看他。听说挺严重的,别人划伤了脖子,差一点点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郑世珍看简兮不为所动,“哎哟,再不济,你就当做是为了我吧!陪我去看看江医生。”
简兮把最后一本书丢进书包,狠狠地拉上拉链,“那你就去啊,胆小鬼。”
“我不是找不到理由嘛,你也知道,陈幼迁不是我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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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已经到了医院门口,简兮还是没搞懂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跟郑世珍一起来。或许,她还是关心陈幼迁,又或许她想问问陈幼迁,为什么昨天说了那样的话,今天还能为了另一个女生去打架?他的话到底什么意思?也许,她是为了自己心底的不安,那种总觉得今天忘了什么事情的心情依旧没有缓解。
她们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陈幼迁的班主任和他的爷爷奶奶都在,陈幼迁躺在病床上,醒着,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郑世珍跟陈幼迁的班主任老师打了声招呼,然后拉着简兮和陈幼迁的爷爷奶奶打招呼。
陈幼迁的爷爷奶奶认识简兮,初中的时候他们就见过几次,所以也没有特别的惊讶,只是点点头,让简兮和郑世珍走进了病房。
“行啊你,终于光荣负伤倒下了。”郑世珍拍了一下陈幼迁的病床,一点把他当做病人的自觉性都没有。
“郑老师。”然后他看到了简兮,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最佳男友。”
陈幼迁有些尴尬,视线不自然的撇过简兮。
简兮刚好低下头,拿手机,有信息:
【今晚早点睡,我晚点回来,不会的题明天问老师,或者明晚给你讲。】
简兮皱了皱眉,为什么晚点回?他要加班?她看了眼陈幼迁,“没事就好,你好好养伤。”然后看着郑世珍,“你不是要去……我们走吧?”
“什么?”郑世珍一脸“你在逗我?就这样?”的表情看着她。
“简兮。”陈幼迁有些激动的坐了起来,伤口微微渗了些血印在纱布上。
“喂喂喂,你可别动,老老实实躺好。”郑世珍吓得赶紧把陈幼迁按住。
但陈幼迁却一脸焦急的神情,看着简兮,或许还带着些许的乞求。
简兮有点不知所以,又或许是因为带着气,“怎么了?”她略显不耐烦的看着他。
“你们干什么呢!告诉你不要乱动,听不懂是不是?”护士姐姐推着小车子走进来,刚进门就大呼小叫的吼了起来,也许,忘记这里是医院了也说不定,“郑老师?”
郑世珍尴尬的笑了笑,这家医院的医生还真是都认识自己了呢,她可真是有名。
“郑老师来看学生的,还是来看江医生的?”护士姐姐把陈幼迁按在床上,扭着他的头,检查他脖子上的伤口。
“呵呵。”郑世珍尴尬的笑笑,全世界都知道她的目的,“那个江医生……”
“江医生部门有聚会,一个小时前就走了。”
“聚会?”
“嗯。谁的生日吧。”护士姐姐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郑世珍,“他们都说你不是江医生的女朋友,我们还都有希望。”然后护士姐姐笑了笑,对陈幼迁的动作也越发温柔了起来,“我们果然还是有希望。”
也对,哪个女朋友会不知道男朋友的动向。
郑世珍心底的气一下就冒了上来,被简兮一把抓住手臂,生生的按了下去。哼,就算她不是女朋友,她跟他的关系也比这些医院的护士要近的多!
“那个,老师,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情要先走了。”简兮终于知道自己忘记的事情是什么了,“你。”她看着陈幼迁,“好好养伤,改天我再来看你。”
陈幼迁看着她,然后缓缓点点头,“好。”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想做的挣扎都压了下去,尽管他知道,她不会再来了。
郑世珍一脸懵逼的看着简兮,“啊?有事情?好,我送你。”
“不,不用了,老师,拜拜。”话音落,人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