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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比简兮悲惨的人

简兮家

他们回国有几天了,后天简兮就该上课了。回国后的几天,简兮再也没有看见过左惟。她知道他很忙,回国就加班也很正常。只是,他为什么不答应她的要求,她想问问,是担心她不会还钱?还是担心不好跟她爸妈交代?这点她觉得没有必要,毕竟是她爸妈先将她抛弃的。

简兮抱着抱枕在客厅里游荡,天气还有些热,走了几圈便靠着左惟房间的门坐在了地上,她想见见左惟。

愿望终于在午夜12点的时候实现了,左惟面色疲惫的打开大门,走进玄关,映入视线的就是靠着门框睡着的侧脸。

左惟踢了踢坐在地上的人,“起来。”

简兮晃了晃神,睁着朦胧的眼睛,搞不清眼前的状况,抬头看见左惟,眼里,嘴角瞬间染上了光彩,“左惟。”她猛地爬起来,有些急切,眼前冒了很多小星星。

左惟伸手扶住她,疲惫的神情越发严重。

“左惟。之前我跟你说得事情……”

“苏简兮。”左惟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比你悲惨的人多得是。如果你一定要把自己活成悲剧我也不会拦你。你自己想清楚就好。”说完,他伸手推开简兮,走进房间关紧房门。

简兮看着紧闭的房门发呆,是吗,比她悲惨的人多的是?可是她的悲惨,是从出生就注定的,灵魂上的悲惨、凄凉,他们也能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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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V酒吧路上

简兮觉得她跟吴潜算不上忘年之交但也是有些交情的。吴潜跟他们一样,接近她都是有理由和目的的,但是也跟他们不一样,吴潜会大大方方的告诉她,告诉她他真实的想法和感受。至少这让简兮觉得自己受到了尊重。所以,她觉得在开学前,应该来见一见吴潜,毕竟高三,她有一段时间不能肆意妄为了。

下了地铁要穿过繁华的商场闹市街,还没有开学的日子,人流总是成群集散。简兮背着双肩包小心翼翼的穿越人群,避开人流向相对冷清的街道走去。

“对不起。”简兮下意识的对撞到的人道了声歉,但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她朝着那人的方向看去,一个背着粉色布包的短发女生步履不稳,双手抵在胸上,发丝凌乱,神情慌张,仿佛周围的人都要伤害她。

周围的人对女生怪异的行为纷纷侧目,但是并没有上前理会。

简兮突然想到了左惟的话,“这个世界上比你悲惨的人,多得是。”

她追上前,看着女生在花坛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简兮也在旁边坐下,“你还好吗?”问她。

女生双手抱着头,摇了摇头。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女生放下双手,目光空洞的看着简兮,“完了,全都完了。那是我全部的钱。我爸妈一整年省吃俭用给我的学费,就这样没有了!我真傻,我真傻,我还上什么大学!”

简兮隐隐约约能听懂。今天早上还接到了通讯公司的提示信息,“近期有冒充公安、检察院等司法部门的诈骗电话,请各位保持谨慎。但凡涉及汇款,请谨慎操作,必要时可拨打110求助。”

“你,遇到诈骗了?”

女生点点头,“对。他说我的助学申请通过了,但是要先把下个学期的学费交了。我交了,他们就再也联系不到了。后来,学校说,根本没有提前收过学费。”

“报警了吗?”

“有用吗?”

“那你在大街上失魂落魄有用吗?”简兮反问道。

“那是,我爸妈一年的血汗钱,他们是农民,冬天甚至要冒着风雪来护着大棚里的蔬菜,才能多卖点钱。可是,可是我……下学期的学费怎么办?”女生说着又哭了起来。

“你觉得自己很悲惨吗?”简兮又想到了左惟的话,“现在难过的想死掉了吗?”

女生怔怔的看着她,神情绝望。

简兮陪她坐了一会儿,立场不同,再多的安慰也显得苍白。

“你觉得你遇到的问题无解吗?”简兮突然目视前方开口道。

“那我能怎么办?马上要交学费了,交不上学费会被退学,我不能让我爸妈知道,他们只会担心我,可一时间,我去哪里弄这么多钱?”她抹了把眼泪,接过简兮递过来的纸巾。

简兮好一会儿没说话,眼看着女生要走,她一把拉住她,“我们每个人,都以为自己遇到的问题是无解的,可其实都是时间问题。我能解决你的问题,你相信我吗?”

女生苦笑,试图甩开简兮的手。

“走吧。”她跟她一起站了起来。

“去哪里?”女生问她。

“去报警。然后去找你的辅导员老师。”

女生看着简兮,“你为什么帮我?”

简兮想了想,“我们隔壁的大学也有人被骗了学费,然后跳楼自杀了。那段时间,就连我们学校都人心惶惶,我马上就高三了,需要一个安静的学习氛围。”

“这是什么理由?”

简兮耸了耸肩,“因为我比你悲惨的多,所以看着你因为这些事情被打败,替你觉得不值。只有当你身处最恶劣的条件下,才能看到其他事物的美好。”

她同意郑世珍说她少年老成的话。她认为女生的问题很好解决,只是,为什么对于她自己的问题,就偏偏找不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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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

简兮陪女生到了警局。最近因为电信诈骗的受害者很多,局里的领导似乎专门针对各辖区的派出所都安排了专门负责电信诈骗案件的负责部门,每隔几天,局里的领导就要下来视察一圈。简兮他们到的时候,警察局局长正在给他们训话。

“对于这类案件一定要及时跟踪处理!这些事件的严重性远远比一起……小舅妈?”话说到一半,局长的视线无意中看到大厅里的人。

“啊?”

“什么?”

警员和其他领导干部面面相觑,局长刚才在说什么?

“咳咳。没事。你们去看看外边那两个女孩怎么回事?!现在尤其是这些年轻女孩子,自卫能力差,防御心也低,最容易成为各类犯罪分子的行为对象,所以对于这类人群,一定要留心!”他用了最婉转的语言表达了他发自内心的对他小舅妈的关心。

“是!”几位警员接到上司的命令立刻走向大厅,尽管已经有警员接待了她们的报警信息。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类人群一定要注意保护!听不懂?!”局长大人加重了嗓门,如果这些领导干部都不受重视,她们的案件侦破速度一定不会快到哪里去。

“是!”于是,几位领导也跟了出来。

受骗的女生叫王楚婷,她没想过自己2万块的损失会这么受重视,警员几乎询问了她每个细节,他们的所有电话对话,时间,对话发生的地点,转账的银行卡……

简兮坐在一边看着他们这隆重的笔录场景,果然最近的诈骗案比较严重,警察都这么受重视。

“诶?又是你?”上次拉着她做笔录的陈警官走到简兮身边,“你是郑老师的学生。”

“陈警官。”简兮点点头。

“你又打架啦?”陈警官八卦的凑过来上下打量着简兮,然后看了眼发丝略微凌乱的王楚婷,“你打她了?你说你,说你什么好!这次一定要让你的监护人过来!”

简兮眨眨眼睛,这人怕不是个戏精吧!

王楚婷做完笔录的时候,警局又来了几个人,是王楚婷的辅导员老师。

“给!打电话!”陈警官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简兮,“让你的监护人过来!”

简兮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陈警官,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就长得那么像坏孩子?余光一个不小心对上了门后的一个人的视线。

那个人,简兮见过,在她和左惟从拉斯维加斯领完证回来之后,见过一次。

简兮看着门口的视线说,“他让我叫我的监护人过来,可是我没犯什么错。”

陈警官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顺着简兮的视线回过头,才发现局长大人竟然出现在自己身后!“局,局长!您怎么来了?”

“嗯。”局长摆谱的点了点头,可惜他有点过于年轻,没有老局长的派头。

简兮笑了笑。

局长眼神一慌,“叫什么监护人!搞清楚什么状况了吗,就自己乱下结论,警察学校是这么教你的吗?警员编号是多少?!给我老老实实去警校学习!”

“是!”陈警官立正站好敬了个礼。

明明陈警官的年龄要比局长大人大。可是既然他身为局长,自然有他的气场和能力,而他身为警察局局长都知道简兮的监护人有多可怕,就不要提一个高三的学生了。大家互相帮助,相互扶持,都是一家人,何苦为难彼此呢?

简兮冲着局长大人笑了下,局长也回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陈警官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一个小女生天天打架斗殴,原来,背后有人撑腰。

做完笔录和辅导员老师又聊了几句,天色竟然也已经不早了。

“原来人民警察真的好好,还管饭。”王楚婷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你说的没错,这根本没什么,吃一堑长一智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学费呢?”

“老师同意让我晚点交,再想办法就是了。”王楚婷笑了笑,“我应该跟我爸妈说一声的,其实,这比起听到他们的支持,根本不值得一提,只是,我要先解决学费,才能跟他们说,否则他们会担心。”

简兮沉默了一会儿,说,“被人惦记的感觉,是不是特别棒?”

王楚婷愣了一下,看着简兮点了点头,“是。”

简兮笑了笑,“走吧,我带你彻底去解决这个问题。”

路上,王楚婷问她,到底为什么愿意多管闲事帮助她。

简兮耸耸肩,也许是知道走投无路的感受让她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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