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两耳的闹钟骤响,纪长青猛地睁开双眼,不知不觉间后背已被冷汗打湿。
‘我不是死了吗?’
他心有余悸,清晰记得前一刻子弹打穿胸膛,直击心脏的恐怖痛楚。
“呼.......”
好一阵子,纪长青从死亡阴影里缓过神来,不由伸手揉了揉胸膛,整理思绪:
‘我叫纪长青,四十岁老男人,患有情节性失忆症,职业是侦探,在美利坚开办一家侦探社,目前经营至小有名气。’
‘我的死因是枪杀,理由是知道了太多秘密,遭到某位大佬猜忌,被雇凶杀人。’
‘但现在看来,刚刚被枪杀的经历只是一场梦?’
‘好真实的梦.......是否代表着什么预兆?’
‘预知梦?’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或许我应该收拾东西回国去避避风头!’
一个个纷乱的念头逐渐理顺,纪长青打定主意准备跑路,然后强撑起酸麻的身体抬头一看,顿时整个人懵住了。
周围环境不是他潜意识以为的侦探社,而是一间令人即熟悉又陌生的中式卧室。
“这里是.......家?”他喃喃自语。
不可能,这太荒谬了!
他的家早在二十年前就没了,父母离异,各奔东西,原本充满回忆的住所被一场无情大火烧成灰烬。
可是.......
作为曾经生活过二十来年的地方,纪长青熟悉‘家’的每一寸土地,眼睛可能会骗人,映入骨髓的那种熟悉感却做不得假。
“难道我还在梦里?”
“梦中梦?”
“不对,不是梦,身体反馈的情绪和感官和日常一模一样,而且我的思维十分清晰——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
纪长青是一个心思缜密到不可思议的男人,也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怎奈何眼前的一幕委实有点撼动三观,叫人怀疑人生。
莫非是哪路朋友的恶作剧?
然而在他记忆中,十几年的美利坚生活并未向任何朋友吐露过关于家乡的只言片语,尽管他压根没几个交心好友。
这太奇怪了,是谁的大手笔,目的是什么?
“嘶......头好痛。”
思考片刻,惴惴不安的纪长青做着最坏的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他小心翼翼下了床,抱着谨慎戒备的心态四处走动。
房内摆设简单整洁,一张床,一个大型衣柜,一对桌椅。
桌面分别叠着两根高高的‘书柱’,像两尊门神似的立于左右二角,一台小桌灯夹在书柱中间,再一旁是两耳的闹铃。
桌子上方,墙壁贴满各种海报,还挂着一幅黄道日历,日历上的日期显示为2015年2月27号。
“2015年不是二十几年前吗,现在已经2037年了,不过2月27号倒是我的生日日期.........”
“不管是谁弄出这场景,他对细节的把控恐怖如斯,我差点要以为这里就是我曾经那个家。”纪长青面露惊叹,眼底闪过一丝怀念与伤感之色。
触景生情,不外乎如此。
不过他迅速收拾好情绪,走出卧室,进入卫生间准备洗把脸清醒一下,却被镜子里的人吓了一大跳。
——那是一位剑眉星目的帅气少年,肤色白皙,眼神深邃,鼻梁高挺,且留着干脆利落的寸头。
恰巧,纪长青认识这个少年,因为正是他自己本人啊!
只是镜子里的人皮肤变白了,白里透红,也没有代表岁月证明的鱼尾纹,更没有饱经时间这把杀猪刀雕刻出的法令纹,妥妥一枚高颜小BB。
“我......重生了?”
联想家和身体的变化,纪长青震惊得出重生的结论。
在2037年的时候,随着国家越来越强大富有,社会里冒出的有钱人越来越多,文化娱乐行业开始盛行,小说,电影,动漫,旅游等等,各种娱乐项目简直不要太发达。
耳听目染之下,他对重生这种概念相当了然。
但知道归知道,亲身体验则是另一码事。
怎么说呢,简直......太棒了!
身体的返老还童,许多错过却无法弥补的往事,以及对未来各行业走向的作弊式预知,种种结合,仿佛人生道路一下子开了光,多出一条可以直接上天的装逼之路,真是太美妙了!!!
没人能抵挡重生的诱惑,除非重生姿势不对。
“等等。”
纪长青把双手按在脸上一阵揉捏,确认不是别人给自己化妆后,双眼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突然,镜子上莫名浮现一层淡淡的水雾,雾蒸汽中央有一排字:系统载入中......
两秒后,字迹缓缓变换,变成:系统载入成功。
随即,极其不科学的一幕出现了——一只五寸小娃娃从镜子里钻了出来。
定睛一看,它的模样就像西游记里描述的人参娃娃,天生地养般的可爱:额间一点朱砂,一双黑色大眼睛布灵布灵,小小的脸蛋仍有未褪的婴儿肥,浑身上下唯一一件衣物是鲜艳的红肚兜,和它萌萌哒的外表配得一批。
吧嗒——
小萌娃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从镜子成功出来。
碍于力的惯性,它在空中连滚了两圈,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竟然就那样脆生生漂浮于虚空。
“呼,呼,项子川,一百二十年了,偶们俩终于又见面了。”小萌娃熟稔地叫唤道。
“项子川?”纪长青眉头一扬,心里想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人儿是怎么回事。
不科学啊。
难道是我脑子出了问题,所以产生这么多稀里古怪的幻觉?
如此想来,其实重生也是假的?
“啊,差点忘记了,项子川是你上一世的名字,这一世你叫纪长青。”小萌娃拍了拍脑袋,萌态自发。
‘什么上一世这一世的,莫名其妙......’纪长青陷入脑子可能已经坏掉的沉重心情之中,完全无视小萌娃的存在,打开洗手台上的水龙头,用冷水洗脸。
哗哗哗——
一大把冷水泼在脸上,让他仍然有些迷糊的意识彻底清醒——当了四十年的人,虽然没有得过精神病的经验,不知道脑子坏掉该是什么状态,但是现实和虚妄还是分得清的。
自己现在的状态,明显是正常状态,问题是为什么会冒出【系统】这种违背现代科学的玩意儿?
又为什么【系统】是个巴掌大的小萌娃?
“咯咯咯,不愧是你,即使第一次见到我也能镇定如斯。”小萌娃见纪长青一副淡定平静的样子,乐颠乐颠道:“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嫦月月,出生天庭,是负责万里姻缘一线牵的月老预备役。”
“俺们长话短说,这次你能重生,是上界月老大大们经过共同友好协商后做出的最终决定,原因是你欠一个女子九世情缘,这辈子必须还清。”
“哈?”纪长青表示有点懵逼。
事实上,在确定眼前经历的一切不是梦或脑子出问题后,他对小萌娃的存在万分存疑。只是转念一想,该惊诧的时间已经过了,反倒能平静的接受现实。
只不过,接受与认可那是两码子事。